地
就说出身“红五类”,不带钱,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写欠条儿。在这层虚伪的面纱
后面,居然激起了我心底中的真实乐趣。火车上,我每天早上带头唱《东方红》,
过武汉长江大桥后,我利用夜间停车的时候给他们朗诵《难忘的航行》片断,惹得
全列车的人欢呼“máo • zhǔ • xí万岁!”达10分钟之久。我没别的更多的想法,只是在我
绘声绘色的朗诵中,看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盯着我,我过瘾极了!
1967年5月,纪念máo • zhǔ • x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五周年,
荒芜很久的文艺舞台上,借着这个机会又暂时地“繁荣”了起来。一时间,许多红
卫兵和中学生组织了各种各样的“máo • zé • dōng思想宣传队”。我想,“文化大革命”有
点“文化”的味儿了(我把“文化”和“文艺”看成一个词了)。我的心痒了起来,
叫了几个也非常喜欢文艺的伙伴,拉起了一个“红卫兵话剧团”,尽管当时起这个
名字我有些胆怯,但是,心中的火一烧,总觉得热呼呼的!
我们先是在一个同学的小木板房里写剧本,他写一幕,我写一幕,写完了往一
块“串”,没有两个星期,一个六幕八场的话剧写出来了!我们说好了,甭管戏怎
么样,只要每一幕的结尾能让人鼓掌就行。
那个时候,有点“胆子”,没有办不了的事。没有排练的地方,有人以红卫兵
司令部的名义借来了东单三条一个被抄的小“牙科医室”,根据地有了;没有服装,
找人弄来了“首都红卫兵司令部”的介绍信,到被解散的实验话剧院去“借”;没
有布景,四处去找木头做,东拼西凑。所有东西全是“借”的,这种“借”跟“敲”
人家一样,不给是不行的。
1968年的元旦,我们的“戏”居然在首都“上演”了。我在戏里扮演一个流
浪者——失业的苏联汽车司机阿辽沙,人物就是从过去《以革命的名义》里面的雅
什卡套过来的。这场演出,该要人鼓掌的地方,全鼓掌了!多兴奋呀,继续排,继
续演,一连演了五十多场。整半年多的时间,脑袋一直是热呼呼的!虽然我终于登
上了舞台,并且也沉浸在“掌声”之中,然而,我所追求的艺术,却是那么可笑!
最后一场是在帅府园的一个剧场演出。演出前,我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我报名上山下乡了,去北大荒!”伙伴们全惊住了,都舍不得我,我也舍不
得我的伙伴。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因为我看到在生活的道路上,又燃起了另一束
希望的火花……
四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可真是大浪啊。多少人被卷进这时代的洪流中,它点燃
了我心中希望的火。记得在没几个月前,一想起毕业、分配,脑子里便浮起一层晦
暗浑浊的迷雾。但上山下乡一动员,我木然的情绪活跃了起来。
我想:在荒凉的异乡,在偏僻的山沟里,可能需要我了吧!那同样是祖国母亲
的怀抱,在那里,我不是照样能把我赤子的心献给她吗!一想到这儿,血就沸腾了
起来。
我在学校里主动报名,首批离开北京,奔赴祖国的东北边疆——北大荒。
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没有安慰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弟弟、妹妹留下
什么嘱咐的话。
登上了北去的列车,我和几个刚刚在车厢认识的青年组成了“列车宣传队”,
我唱呵、跳呵,使尽全身的解数,讴歌新的希望。晚上,在列车昏暗的灯光下,我
给同学们写信:“在过去生活的路上,我的希望全像五光十色的肥皂泡那样破灭了。
今天,就是在列车开出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真正开始了新的生活。”踏上北大荒黝
黑的土地,我们就陷入热情欢迎的感情潮水之中。我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学生,一点
乏劲儿都没有,稍微填填肚子,我们就开联欢会,慰问贫下中农。这个联欢会上,
我一个人拳打脚踢,演了五个节目,一会儿独唱,一会儿朗诵,一会儿拉手风琴,
把我累坏了,也把我乐坏了!一个当地的红小兵拉着我的手说:“叔叔,你老在我
们这疙瘩吗?”我扯着唱哑了的嗓子大声说:“不走了,老和你们在一块儿!”晚
上,分配方案下来,我被分配在农场的场部,参加了农场“业余宣传队”。新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