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问出这两个问题时的语气,那叫是一个一本正经,像极了还在就读的乖乖学生。
然而越是这样,柴悦宁就越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在该方面缺乏基本常识的异种解释这种误会。
不是因为解释不了,而是感觉解释清楚后会很尴尬。
要知道,住在隔壁的景沐都懂,这地方不是什么浪漫场所。
到这儿来的人根本不需要是情侣,更用不着培养任何感情,只需浴缸一躺,彩灯一闪,就能及时行乐。
过后能不能再见,那都看缘分。
在尤兰看来,她们两个在这里共度了一夜,还都只裹着客房里专门为了客人的“便利”而准备的毛巾浴衣,明显是发生了点什么。
虽然她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任何,但考虑到在获得补给之前,她们还需要继续住在这个地方,继续接受尤兰的帮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柴悦宁认为有些事褚辞还是不懂最好。
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尤兰不是什么正经人,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当没听见就好。”
“不是正经人?”褚辞似乎不太能理解柴悦宁的话,“她有在帮你的忙。”
“是,我很感激,我们队也一直和她保持合作关系。”柴悦宁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继续道,“不过说真的,如果七区总治安官是个干实事的,她一定会是全七区最常进拘留所的那一个。”
柴悦宁说着,低头吹了吹直冒热气的玻璃杯,转过身来,背靠着墙,随口提了一嘴往事:“你忘了,当初她还把你送进去过。”
褚辞:“记得。”
柴悦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世上,太漂亮的人啊,往往长着一张鬼话连篇的嘴,聪明人就该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有人在自己耳边放了个屁。”
说罢,她不自觉看了褚辞一眼。
这个小异种就长得很漂亮,表面上人畜无害又娇小柔弱,实际上浑身上下都是让人猜不透的秘密。
真理不愧是真理,果然对一切事物都很适用。
这样的念头,在柴悦宁的脑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褚辞安静地垂下了眼睫,似是多少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秋千缓缓停止了晃动。
柴悦宁不由愣住。
她不知道胡思乱想的那一刻,自己的脸上是否显露出了什么,可那一瞬心虚就是莫名地找上了门。
柴悦宁有些不知所措地吹着手里的热水,无处安放的目光,在这比自己家要宽敞不少的客房里晃来晃去。
短暂尴尬后,她端着杯子走上前去:“喝点水吧。”
褚辞微微抬眉,没有看向柴悦宁,只是静静望着被递到面前的水杯。
两三秒沉默过后,她抿了抿唇,双手接过杯子。杯子里的水温适中,不烫嘴,放在手心也很舒服。
褚辞低头喝了两小口,而后默默握在了手心。
暖和的热气向上飘起,来不及碰触什么,便又消散不见。
柴悦宁搬了根板凳,在秋千的对面坐下。
她比褚辞高上那么一点,此刻坐在小板凳上却一下低了一大截。
她微微抬起头来,望向褚辞,轻声问道:“其实你想对我说点什么的,对吗?”
褚辞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
柴悦宁看见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在那一刻比先前更加用力了几分。
“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尽管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在犹豫,在害怕一些事情,但你有这个想法,就代表把这些话告诉我,本就是你心底的希望。”柴悦宁说,“面对自己的内心,做出自己的选择,去相信愿意相信的人,那些压着你的东西,就会有人替你分担。”
话到此处,她见褚辞没有应答,便又继续说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管什么事,都不该由一个人去承担,你不是昨晚才教育过我吗?身为队长,老想撇下队友自己去以身试险,结果最后还是被队友救下的那一个。”
柴悦宁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所以啊,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队友一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