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找不到理由和借口逃开,小童守在弟子苑门口,一副不将他带去神隐峰就绝不离开的架势。
再次踏上神隐峰,他被带到一处云带缠绕的峰峦之上。
这里修筑了一处高台,周围若有若无地缭绕着波动的灵气。
云缈山的七座山峰都有这样的建筑,这是供山峰的主人平日修行打坐,吸纳天地灵气用的。
再平常不过的场地,将夜见了却脸红了。
脑子里的颜色废料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不可描述……换场地……
再不可描述……再换场地……
这就是原文中徒弟最爱用的场地之一。
因为高台之上,除了若有似无的云霭和随风飘飏的纱幔半遮半现之外,几乎可以说是露天席地,这种唯恐被偷窥的恐惧感会让师尊更紧张,徒弟也就更爽,还能欣赏师尊羞赧又惊慌的表情……
但原文中,师尊每次和徒弟在这里那啥,都不是主动的,而是徒弟借口说这里灵力充沛,可以更好地缓解自己身上的热毒。
这次为何……
将夜没想太多,就在飏起的纱幔后见到一袭白衣,银发披肩直垂膝弯的师尊背对着他。
师尊挥退小童,便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
师尊转头,一步步朝他走近,面上是无波的清冷,似谪仙。
想到一会儿师尊的脸色就会赧红,将夜已经脑补了师尊不堪受辱,面潮如寒潭冰封之下的桃花是什么模样了。
真不怪他胡思乱想,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总在案发现场来回蹦哒。
他能冷静吗?
将夜皮薄,一羞涩就很容易上脸。
但这次师尊再不像之前那样以为他是余毒未清,这徒弟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万年无波的冷清面容上终于浮出一丝怒意。
师尊声音不再那么温柔,而是命令道:“过来。”
将夜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几乎是同手同脚,速度堪称龟速。
“我……真的……不行啊。”
“什么?”
将夜声如蚊蝇,师尊没听清,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好话,就没继续问。
他一把攥起将夜的手,将人拉近。
将夜倏然慌了,都快急哭了,眼下还坠着淤青的杏眸微微泛红,似犬类幼崽般睁圆,委屈又畏惧。
“……师尊,我今天不行!真不行!”
他要是个女孩,就能说自己来姨妈了。
师尊根本不管他那些鬼话,又恐听见什么比梦里更出格的虎狼之词。
眉心一蹙,冷漠道:“闭嘴。”
将夜捂嘴,闭了。
但师尊除了握着他的手腕,指腹细细摩挲着,也没有其他什么举动。
将夜忽然又悟了!
心想:自己是攻啊!只要他不主动,师尊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他的手腕被师尊握着,沁凉的灵力在上面游走,不一会儿,腕上密密匝匝缠绕的如蚕丝般纤细的线绳浮现在皮肤上。
师尊握着他的那只手腕上亦是如此。
将夜一怔,头顶的软发晃了晃。
好像……
他刚刚是不是想多了?
师尊垂眸瞥了眼他头顶上的软发,淡淡开口:“今日我便解开你的弟子契,放你自由,往后你我二人再不是师徒。”
看着发愣的将夜,师尊薄唇轻启:“你……最好离开云缈山,从此勿要踏足此地一步。”冷淡地,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还不等将夜反应,师尊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与此同时,磅礴的灵流自师尊掌心涌出。
起先,手腕一烫,像是蚂蚁在攀爬。
渐渐的,有些灼热,攀爬的蚂蚁开始啃咬皮肤血肉。
等到手腕的皮肤滚烫地要命,像是在火中被炙烤时,他觉得手腕的皮肉都快被什么东西生生啃咀殆尽了。
疼地喘起粗气,涔涔冷汗顺着前额滚淌,后背早已洇湿。
其实师尊手腕的灼红亦是如此,但这个人太能忍了,愣是面不改色,只是神情愈发困惑。
生死契竟然解不开……
师尊垂下羽睫,阖上双目,探出一缕神识钻入契线中。
片刻后,双眼睁开,桃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盯着将夜的脸看了半天,将夜已经疼得快晕厥过去,站都站不稳,视线更是模糊不已,他没瞧见师尊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师尊扼他腕的手一松,将夜踉跄着跌跪在地,大口喘着气。
手腕的疼痛骤然消失。
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忙不迭看向自己手腕,洁白无垢的蚕丝线依旧紧紧贴在红透了的皮肤上,没有丝毫松动。
他有些不确定:“解……解开了吗?”
“……没有。”
将夜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太好猜了。
他无比失落,眼眸中又委屈又难过,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垮下去,就连脑袋上那撮软发都蔫怂怂地贴在头皮上,不晃了。
师尊睨他一眼,就将目光收回。
他觉得奇怪,这胆大包天的徒弟不是觊觎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