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把师尊给睡了呢?!
说着,还真就搞出同归于尽的架势。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引导着,操控着蓄积在灵脉中。
这样下去真的会撑破灵脉,造成爆炸。
到时候别说将夜死无全尸,整个客厢中的人都会被波及。
他虽然只是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但要是拿出这份不怕死的胆魄,还挺凶的。
没人愿意招惹一个小疯子,都是惜命的,他们还真估算着将夜自爆灵脉后冲击波及的范围,退到安全区域。
只有奉衣还站在原地,浅笑着看将夜,不咸不淡道:“表少爷别冲动,你要是自爆灵脉,第一个炸死的就是你身后的师尊。”
这话一说,将夜忽然僵住,恶狠狠的幼犬眼无辜地抬头看云谏,一张小脸因灵力bào • dòng而憋得通红。
却非常平静道:“那师尊你赶紧先走。”
云谏:“……”
他一时间分不清眼前这小徒弟是真疯,还是装傻。
还是本能的伸手扼住将夜手腕,将他蓄积在灵脉中的力量悄无声息遣散了。
冷声问道:“你可知自爆灵脉会发生什么?”
将夜平静道:“会死啊。”
他又不是没死过。
“说的不错,但你可知从灵脉自爆开始,到彻底灰飞烟灭这段时间,你会经历什么?”
将夜摇头。
心想:那肯定跟爆炸一样吧,一瞬间就炸没了,那么短的时间里能体验到什么?总比他上辈子躺在病床上,死不掉活不来的好。
云谏悠悠道:“灵脉彻底炸开之前,你浑身的脉搏都会被撑裂,灵力气流冲击完筋脉就会游移到内脏中,等到内脏全部被融成血水,你体内的骨骼就开始变形折断,骨头渣滓一点点融进血液碎肉中。”
他顿了顿,斜睨着将夜因恐惧震惊变得青白的面色。
继续说:“这个时候……你可能会后悔,但是没用了,灵流已经不受你控制了,又由于修士比一般人能扛,你这时候还不会死,只能感受浑身非人的疼痛,那种折磨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攥在掌心的手都从温热变得骤冷,小徒弟的额角已渗出一层冷汗。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云谏没有继续说下去。
将夜咽了咽喉咙,开始疯狂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到最后。
师尊刚刚说的话仿佛让他感觉到自己就是坐在老虎凳上的囚犯,施刑的狱卒举着烧红的烙铁,不紧不慢地一点点给他细数十大酷刑。
但他很困惑,抬头问:“师尊怎么知道的?”
这种极端到自爆灵脉的手段,在修仙界肯定不常见,要不然不就跟恐怖袭击似的,谁活得不畅快了就往大街上一站,嗷嗷嚎着要人陪葬。
将夜对这方面认知匮乏,也不仅仅是他彻底鸽了玄明长老的理论课。
而是,这种案例太少了,就算有,也被列入禁谈话题。
云谏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凝着他的眼,端看了片刻,皱了皱眉。
将夜也没追问,想来也是,师尊活了千年,身为活化石的他什么不知道?
只有云谏自己心底清楚。
他忘了……
忘了自己为何记得这么清楚,忘了那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为何在脑海中烙印地那么深。
就像是亲眼见过……
本能地紧张起来,抓得将夜的手腕也死紧,都箍出一道红痕了。
奉衣只是平淡地看着他们说完,甚至冷静地瞧着云谏眼底闪过的一抹不经意的困惑,却并不好奇。
倒真就像是客气的家仆,邀请客人莅临。
“仙尊,请吧。”
他笃定云谏不会拒绝。
云谏果然不曾拒绝。
下界的妖邪之事闹大,不少人都认为那妖邪和云谏脱不了干系,就算他离开苍梧城又能怎样?回神隐峰?回去也是一样被拘着。
在哪儿囚不是囚着?
“师尊。”
将夜又是难过又是替师尊委屈。
一双杏眼都湿漉漉的,看着师尊柔弱可欺的样子,就忍不住心底泛酸。
云谏不去看他的眼,甚至松开了他的手。
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将夜到底是伪装过头,还是真情流露。
虽然本质上是囚禁,表面上却说邀了仙尊来府中做客,给云谏安排了dú • lì的院子,一应用品都是最好的。
可将夜还是不放心师尊一个人。
这里不是神隐峰,而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师尊被宵小欺负了怎么办?万一被觊觎美色怎么办?
他不守着师尊,心底就七上八下难以安宁。
所幸,君家主以为他已经开始按照册子上的安排有所行动,大大方方地借着徒弟服侍师尊的由头,安排云谏住进将夜的院子里。
但院子外忽然就多了好几个分神期的修士。
要是云谏真要走,这些人肯定是拦不住的,但他们能及时通知君家主关于云谏的动向。
师尊从走进城主府开始,就一言不发,甚至不理会将夜。
将夜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到底是气恼自己轻薄于他,还是气恼被软禁这件事?
他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贸然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