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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1 / 3)

你刚刚说……我爱你?

或许是温凉的触感抚慰了浑身的灼烧,又或者是云谏那醇厚的犹如冰川融流的灵力起到了作用。

总之,少年在不断哼哼唧唧喊了半天疼之后,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但是,云谏贴在少年后背的掌心没有离开,源源不断的灵流灌入少年身躯中,辅助他一点点消化因秘术解除,而猛然爆发袭入体内的力量。

云谏之前并没那么关心将夜,他连自己的境遇都不在意,向来对什么都无所谓,更遑论看出将夜身体内被封印的力量。

直到这一刻,他的困惑更深了。

以前根本不关心的事,一个个出乎意料地展露在眼前,不得不引着他瞩目。

将夜被他收为徒弟,只是因为手腕上缠着与他相连的生死契。

多年来这生死契都在沉睡状态,有和没有倒也没什么区别,他无需忧心什么,只要将人看在眼皮子底下就行了。

直到他明确了将夜这具身躯被另一个不知来路的魂灵占据,生死契就像是睡醒了一样,开始一点点融入神魂中。

再说,初次来到云缈山时,将夜众目睽睽之下被测灵石判定连筑基期修为都没有,资质算是差劲的。

这么多年他能一路修炼至金丹期已经是很难得了,如今被释放的力量过于磅礴,他竟不知这平平无奇的少年是如何拥有那样浑厚的修为。

并非是机缘巧遇让他获得了某种力量,这些力量本就存在于少年身躯中,如今只是被释放了。

云谏愈发看不懂将夜了,眸中晦暗不明。

他思忖了会儿,还是打横抱起沉睡的少年,往岩洞更里面走。

脱离了ru白的灵石后,那些更深处的似水晶般的墙岩就没了攻击性,也不嗜血。

所有人遇险都会觉得回头路才是出去的路,却不知前路才是安全的出口。

云谏也只是本能意识到里面更安全,而事实上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就像是他很熟悉这个地方一样。

但他确实千年都未曾离开过云缈山,更何况来过这个位于下界的苍梧城后山。

他原本没打算来,手腕上的生死契在闪烁光芒的时候,他就知道将夜遇险了。

但想着自己几次三番都没能亲手杀了他,如今让他自己意外遇险死掉也不错。

趁着现在生死契烙进神魂的深度还不算太深,他顶多在将夜死后,因神魂受创而沉睡。

甚至已经放飞一只云雀,去云缈山通知步凌尘来此守着即将沉睡的自己。

望着云雀飞远,他便倚靠在藤椅上静静等着。

——让师尊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少年的声音突然入耳,他蓦地感到心绪难宁。

他的羽毛化作的白鸟此刻还在将夜身边,他凑它那么近说话,那些临终遗言就一句句传入云谏耳中。

一个人演戏究竟要演到何种程度,才能在生死之际都不忘说假话?

更何况,将夜根本不知道怀中的白鸟能让他听见他说的话。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云谏不知,也不想知道了。

他挥袖斩断耳畔的声音,阖上眼眸,静静等着。

手腕的丝线幽幽闪着光,从明明灭灭到急促闪烁,还伴着滚烫的温度,似要在腕上烫出勒痕。

过了会儿,腕上的丝线不亮了,呈现出一片死寂般的宁静,云谏掀开长睫,默默凝视着生死契,等着它燃成烬,化作烟,再反噬到自己身上。

可等了很久,他几乎已经确定将夜快没气了,生死契还是牢牢地拴在手腕上,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沉入识海,想操控着游弋于将夜周围的那只白鸟去听听状况。

却忽地手腕一烫,跌落了指尖的茶盏。

手腕上的白线瞬间犹如烧红的铁丝,迸发出极热烈的温度和火星,这并不是生死契在一方死亡后,对他造成反噬而产生的现象。

这是……另一头拴着的那个人在突破!

一股云谏莫名熟稔的力量在和将夜交流着什么,但那是沉溺入识海的沟通,云谏听不清,但那力量太熟悉了,熟悉到云谏恨不得立马动身去查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不需要与门口的守卫缠斗,只靠着被将夜带在身边的羽毛就能瞬间让自己出现在他身边。

明明只用了几息时间,等他蓦地出现的时候,那股让他心悸的力量已经彻底消失。

或者说……已经融入到将夜的身体内。

云谏确定自己是不在意将夜死活的,可看到少年浑身失血,被挂在ru白的岩壁上,身上滴滴答答流淌鲜血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朝他走去。

一声脆响,他垂首一看,是自己足尖踢到的一把匕首。

上面沾染着将夜的血。

而那仿佛已经死过去的少年,肩头还杵着一个血流不止的窟窿,腰上也晕开一大摊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云谏望着,潜意识拧眉。

有些记忆未经过他同意,就匆忙塞入他脑海,比如:少年很怕疼。

跌了一跤,摔肿了膝盖都能哼哼唧唧委屈半天;手掌被沙砾磨破了,眉头能皱好久;看着别人承受鞭笞之刑,他只是看着就好像幻痛地抱紧双臂;他为他包扎的时候,甚至都能在眼眶里氤出泪……

还有……

他出现了幻听,耳边是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嚎。

“痛……好痛!”

“求求……有没有人给我点水……水,水……要水……”

少年的绝望声像是烙印在魂灵深处,刻入骨髓,明明很怕疼,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望感太恐怖了。

至死,身边都没有一个人,等不到期待,只能被烈焰活生生烧成灰烬。

云谏忽感魂灵觳觫,他不知为何看见将夜,会想到在彤岫村那个破败的神庙中听到的故事。

他没那种体验,却被那种感受困囿。

以至于,当他抬头看着将夜,听到少年口中不断喃喃着:「痛……好痛」的时候,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镇定。

他挥袖切断灵石,活生生剖开那些拥有生命,低声啜泣哀嚎的岩壁,将少年一把拥入怀中。

抱着他滚烫的身躯,皱眉低语:“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直到步入一个没有灵石吮血的岩洞中,他检查完少年的身体,发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冲破禁制,不断修复着少年肩头和腰腹的伤口,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便松开他。

却又被少年哼哼唧唧地喊着「疼」,手脚并用地缠上来,不撒手。

迷迷糊糊中,睁开那双因疼痛而委屈着,又带了点狰狞血红的杏眼,模糊不清地死死瞪着他,力道惊人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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