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名单,曹同轩圈出几个重点监控对象,面色冷凝。
“正是因为盘根错节,里面才被蛀虫腐烂了。”
“管他金陵还是京城,根子烂了都一样,蕴儿肯定不喜欢。”
曹安接过名单,又掰着手指头算,突然一喜。
“明年林大人连任时间到了,若是回京城定能把大小姐接出来。”
“我还见着大小姐的妹妹,当真是个标志的姑娘,柔柔弱弱的。”
曹同轩抄起桌上的书砸他头。
“议论人家姑娘干什么,快闭嘴!”
“还当你在码头充大爷的时候?”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大家姑娘却不一样。
曹安嘿嘿一笑,挤眉弄眼。
“我这不是给您出主意,讨不找两位岳父的欢心,先讨好小姨也行啊。”
“毕竟您今年十四,总不能拖到及冠吧?”
说到这个就犯愁。
十一岁那年没憋住,自己上门提亲,被程向劲一把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风赶出来。
本以为多来往两年总能让他接受,谁想又多出来一个当官的亲岳父?
愁死了!
荣国府里,林蕴正接到了林如海这个月的信。
沉着脸看完,犹豫好一会才说道。
“去将二姑娘找回来。”
门口收拾盆景的青梅忙放下手中活计。
“这个时辰应该跟着大嫂子学女红呢,我叫雪雁去找。”
见林蕴没有反对,躬身退出屋子。
不大会林黛玉就回来。
“姐姐急着找我,可是父亲的信来了?”
“我正巧学了新针法,回头给父亲和姐姐都做个求平安的香囊。”
她笑着进来,却见林蕴一脸严肃,忍不住正色几分。
“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林蕴拍拍塌沿。
“父亲没事,你先坐下听我说。”
“以前虽没同你说过,但盐运复杂你也知道,现如今父亲又牵扯进另外一件事里。”
“这件事若是立了功,父亲还能向上走,若是败了,咱们家就败了。”
林黛玉唬的一惊,攥紧了帕子。
“这是要搏命?”
“父亲身体不好,是为了我们?”
林如海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最合理。
林蕴点头,又摇头。
“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我们,还有一小半原因,你可知父亲以前身体不好,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原因?”
“自从卷进这件事里,父亲已经遭遇两次刺杀。”
林黛玉直接站起来,失手打碎桌上茶盏。
林蕴一把将她按住。
“放心,父亲没事,程家有高手跟着他呢。”
“既然已经卷进来,要么大获全胜,要么满盘皆输,没有第三条路。”
“我本不想跟你说,但还是觉得你心中有数才好。”
沉默一会,林黛玉脸上挂满了泪珠。
“都是我没用,知道父亲身处危险之中,不能有丝毫助益,反倒需要父亲和姐姐来嘱托我。”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并说了吧。”
“看姐姐模样分明早就知道,只是不告诉我。”
这话似有责怪,但林蕴也没办法。
“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你每日和贾家人在一起,贾家的下人嘴有多碎,还需要我说?”
“从今往后别说有人找上门求办事的不能应,就算是看见陌生的丫头婆子都不敢多说话。”
“我总不爱出去也就算了,你每日去玩,还能叫你强装欢笑?”
林黛玉紧紧抿嘴,手上绞着帕子不说话。
林蕴拍拍她。
“我知道你是个真性情,若是早先告诉你,还怎么跟姐妹们相处?”
“若不是事态严峻,我也不想叫你为难做戏。”
说和,林蕴走到黛玉身边坐下。
“不是我要说贾府坏话,实在是考虑你的感受才瞒到今日。”
“现在父亲任上到了关键的时候,咱们万万不能拖后腿。”
“紫鹃一心为你,我知道是个好的,但是总要防着别人。”
安抚几句,黛玉终于擦了眼泪
“姐姐放心,我知道,这些下人没一个嘴里饶人的。”
“左右我只和姐妹们玩闹,不见旁人就是了。”
看着林黛玉魂不守舍的样子,林蕴没有再说什么,只叫雪雁扶着她回屋子。
晚上林黛玉没有吃饭,林蕴派人去催。
“你担心也要吃饭,不然病了父亲更伤心。”
“前日不是还说书看完了?正好找了新的来,都在库房里,别叫人看见了。”
林蕴觉得看话本子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年代私下看这种书却是要落人话柄。
随意嘱咐两句,就叫人将饭摆上。
平淡的模样,和平常全无不同。
林黛玉看着她坦然,深呼吸一口气,也打起精神。
“既然是为了父亲,我必定小心。”
“前几日正说要起诗社,就在咱们降云馆吧,也免了人多口杂。”
林黛玉从来不是个傻的,也不是不识时务的,有了林如海这个牵挂,果然装的没事人一样。
每日和姐妹们说说笑笑不见异常,只是对下人婆子们更冷。
偶尔出去几次,总有贾府下人说闲话。
都是些林家姑娘清高,不好相处之类,又说林黛玉不记恩情等等。
林蕴懒得理会他们,又怕林黛玉听了多想,干脆叫程家下人找了大夫来。
人参养荣丸吃了这么多年,没见林黛玉的身体好转,反倒是名字听着别扭。
人参,养荣?
谁的人身?养的又是哪个荣?
呵!
老大夫经验丰富,见林黛玉茶饭不思,诊断过后干脆不开药方只做药膳。
林蕴给贾母传了话,就开始在降云馆专心养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