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家忙碌而愉快地准备婚事时,却又生出了些小波折。
柳湘莲匆匆地来寻薛虬,紧张地向他澄清解释,他是清白的,薛家千万不要因此而产生误会。
柳湘莲直觉着自己是祸从天降,实在是冤枉得紧。那日,他正在与老家人商议着预备聘礼之事,兴致勃勃地在库房里检视着父母留下的老物件。毕竟也是国公之后,柳家其实也留下了些好东西的,柳湘莲怀念父母,以前纵使在手头很窘迫的时候,也舍不得拿出去典卖了。此时,他一股脑地拿出来,挑选那好的,加进聘礼单子里,他不想委屈了薛舒辰。
正在忙着,门房吞吞吐吐地来报,道大门外有人找,呃,是位女客,也不肯说名字,自己就下了轿子,只在门口堵着,说要见主人呢。
柳湘莲闻言,心中诧异,连忙赶到大门口,只见一位容颜十分标致的年轻女子正俏生生地立在大门口,体态风流。看衣饰装扮,也与大家里的姑娘不相上下,可哪家贵女会自己只带着一位丫鬟陪伴着,就上陌生男子家中的,在门口大模大样地露面?而且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风情,并不似养在深闺的姑娘能有的;
但看着也不像那种风尘女子。柳湘莲以前也曾眠花宿柳过,乍听得小厮回报,心中还有些心虚忐忑呢,那是他不光彩的过去啊!
看一眼看过去,柳湘莲就放心了,这是个他毫无印象的陌生姑娘,和他绝对是没关联的。
那陌生姑娘看着他的眼神炽热又充满着爱慕,柳湘莲却是见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一凛。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定了亲的人啊!再说了,女孩子难道不知道男女大防么?他以前再荒唐的时候,对着良家女子也是知道守礼法的。
那姑娘却向他福了福身,介绍起自己来,柳湘莲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尤家三姑娘,人称尤三姐,她同父异母的大姐尤氏是宁国府贾珍的续弦。柳湘莲一听,是贾家的亲戚,顿时心中就生出警惕之心来。
贾家是什么样的情形,他可是知道的,身为勋贵子弟,他又好串个戏,以前和贾珍一干人也交际应酬过。贾家东府里,除了门口两个石头狮子外,只怕猫儿狗儿都不干净。那贾珍,听说和以前的儿媳就不干不净的,贾家下人和个筛子似的,贾珍扒灰的传闻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媳妇都下的去手,一对家世败落,孤儿寡母的小姨子,呵呵!
柳湘莲仔细看了看尤三姐的装扮,甚是华丽,那衣裳首饰,哪样都不便宜啊。可见,她的日子过得甚是优裕,贾珍是个好姐夫,慷慨体贴得紧!
心中升起的嫌弃,在听完尤三姐情深款款的一番倾诉后达到了姐姐。什么当年看见串戏的自己,便一见倾心,后来他出了京城,在外游历,她便立誓等他,一年不来便等一年,十年不来便等十年。可为什么,他不等她来找人说合,就去向薛家提亲了呢?他怎么能不理会她的一片痴心?
......
柳湘莲只觉着心头发毛,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直觉尤三姐是发疯了,他明明都不认识这个女子,他票戏时舞台底下那么多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谁。这个姑娘,竟然就此觉得委屈,过来指责他不说,居然还不忿要和薛舒辰比较,想要搅乱了自己这门亲事?
柳湘莲心中怒气迸发,尤三姐哪来的脸面!一个年轻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言淫语,连体面些的青楼女子都这样不羁放荡的!也对,以尤氏姐妹与贾珍父子和贾琏的□□关系,哪里还在乎这些。被这样的女子‘爱慕’,柳湘莲可丝毫没有欣喜的感觉,甚至觉得有几分屈辱。
“尤姑娘慎言,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逾矩了,女子还是要自重些的好!”柳湘莲脸色铁青着道:“我与薛姑娘已经定亲,不会让任何人挑拨破坏的。今日的言语我就当没听过,请回去吧!”
说完,柳湘莲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走进大门,再不想看尤三姐一眼,厉声吩咐小厮关紧大门,不许不三不四的闲人来惊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