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生玉本来想说可以不用面谈的,毕竟只是一条普通的碎花裙子,做一条差不多风格的并不难。
刚要回复的时候付生玉又停下来想想,她想起来曾经得到的教训——拿着样板来做类似的东西才更容易翻车。
因为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也就说,人喜欢一个东西,其实是喜欢那些固定的样式,就算说做同风格,只要换了款式在甲方眼里就都不一样了。
这种时候,比起再按照同风格来做,不如让甲方自己根据想要的风格重新写一份要求。
隔着网线,尤其容易出现这样的错觉来,付生玉谨慎地把回答删掉,然后回对面。
如果能来就最好了,毕竟是定制,当面说比网上说得清楚,而且定制的单子填一下信息单我更容易做出让您满意的款式,以及,定制单要加设计费的,可以接受吗?
对面似乎在考虑,过了半个小时才回答说可以,说近期内会带着订单信息到云城。
店铺首页有写锦衣裁缝铺实体店的地址,对方想定制去查看后知道并不奇怪,付生玉觉得这客人蛮讲道理的,就说欢迎对方过来,还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
事情就这么订下了,付生玉想等对方过来,晚上却忍不住想,对方会不会是觉得要面谈觉得麻烦找了个托词,实际根本不想来?
付生玉大半夜地问屠亦:“小道长啊,你觉得她说的是托词吗?会不会是为了不让我尴尬才说过阵子来啊?其实她不会来了?”
屠亦还在试图用自己的知识帮付生玉把网店页面弄好看点,随口回道:“只是一种裙子,你可以先画一点当基础款啊,对方如果不来,咱们当成衣卖,如果来,就给她选嘛,反正我们做成衣的,怎么都不亏。”
“好像是这个道理……”付生玉若有所思,是她第一次开网店太焦虑了,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呢?
之后付生玉就安心画一点设计图,并不局限于碎花裙子,她还弄了点别的款式,想做一些符合年轻人审美的新款上新。
吴福春手艺好,可她的设计习惯多少老了一点,做的衣服都偏端庄得体,样式不够年轻活泼,付生玉想在店铺里加一点可爱小清新风格的。
设计图画了一堆,付生玉还动手做了几件。
这段时间天气热,人心慢慢浮躁起来,武方和重新忙碌,有时候过来歇脚,说一下最近的案子,什么打架斗殴蛇咬人,应有尽有。
付生玉记得廖家的事,就问他最近有什么进展?
武方和叹了口气说他们技术部的警员都快把全云城的录像都看完了,还是没能找到踪迹,见鬼了简直。
离廖当祥被害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很多地方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删除或者覆盖,警方不太寄希望于监控录像上,而是在各个能离开云城的地方询问是否见过廖当祥女儿,试图从别人口中问到踪迹。
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有时候范围广了,还真能让警方问出点什么来。
可惜廖当祥的女儿不在这个可能性里,这个女孩子连在日常能见到的邻居同学眼中都毫不起眼,更别说那些可能只见过她一面的路人。
武方和坐在锦衣裁缝铺接待厅的椅子上,叹了口气说:“我们这样也是没办法了,碎尸案就这样,现场痕迹、尸体痕迹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我们根本找不到线索,很多碎尸案都没法破就是这个原因,没有线索,我们跟无头苍蝇似的,就算找到了疑点,也不知道是否能从疑点后找出什么来。”
调查进度停滞让警方很焦虑,然而无能为力,他们以廖当祥家小区为中心,还原了廖当祥日常活动轨迹,可还是弄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出事的,也找不到廖当祥女儿的踪迹。
网上还有人对这个事情进行讨论,大家猜测很多,比如说仇人啊、亲人啊,这些警方都想过甚至查过了。
谁又能想到,亲人少了一个,仇人还找不出来呢?
廖当祥是个很具有汉北村特色的男人,这个特色的意思是他面对家人跟女性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老大,可以重拳出击,可只要对上别的男性,他就会怂,很怂。
认识他的人基本就这么个评价,这种行为准则自然很难结仇,就算被人欺负了,他在外面会忍气吞声,回到家后才会发泄。
很多男性都是这样的习性,武方和他们调查后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调查一圈下来,尤其得到心理学教授的病例后,他们莫名觉得……廖当祥女儿的嫌疑似乎最大。
她应该是一直被家暴的,这可以成为shā • rén动机;而且她平时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是一个痕迹很浅的人,反过来想,就是她的心思足够让自己躲藏起来,这是掩藏踪迹的能力。
可无论这个猜测多有逻辑,都有一件事作为前提——找到廖当祥女儿。
或许找到人后,不仅是把一个目击证人找回来了,而且是抓到了凶手本人。
一切的猜测都被卡在了找到廖当祥女儿这件事上,武方和最近出警都不忘在附近问一下是否见过廖当祥女儿,全都一无所获。
武方和歇了一阵,跟付生玉跟屠亦说说最近的案子,接着闹钟响起,他又要去上班了,站起身准备跟付生玉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