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处于市区繁华地段的城中村是喧嚣都市最后的“净土”。
在这里除了直面银行卡数字以外,你绝对感受不到一点点金钱的气息。
本地土著修葺的自建房,通水电带dú • lì厨卫,遮风避雨,租金低廉,给众多打工者提供了庇护之地。
相对应的则是糟糕的排水排污系统,无管理可言,居住人口复杂各种潜藏的安全隐患。
这里是城市监控的盲点,不过以房租为生的包租婆,包租公们为了让住户有安全的感觉,自掏腰包装了监控。
虽然质量效果良莠不齐,好歹能够震慑罪犯,让犯罪者三思而行。
恶性案件不多,小偷小摸,入室盗窃不少。
只是这些小案子虽然上不到市局刑侦,倒是让底层忙活得够呛。
谢悯这会正在穿越这片“城市净土”,他要去的是附近的“失落的文明”。
被遗弃的准拆迁片区。
环境更加糟糕,人烟稀少。
席天慕地的大雨倾盆浇下,他停留在了某个低矮的屋檐下,脚下踩着几块砖,勉强让鞋子没有泡在水里。
他穿着黑色的雨衣,背着包,大半个身体露在屋檐外。
有屋檐遮挡,有雨衣保护,他背上的双肩包干干净净,一滴雨水都没沾上,这让他安心的在这里继续站下去。
这一站就站了快要两个小时。
谢悯习惯性的摸了下裤兜,空荡荡,手指一顿,舔了下嘴唇,太久没抽了,可是习惯性动作却仍然改不了。
背上的双肩包,沉甸甸。
里面除了有资料贵重的笔记本,还有下午医生给他开的一大包药片,以及叨叨叨了十分钟的医生的悲愤化作的遗嘱。
他叮嘱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虽然他知道回去肯定又会忘记。
大雨哗啦啦,揣在衣服内袋的手机轻轻震了两下,这是再次提醒他有未读信息。
这条僻静的小巷子没有人烟,两边的房屋也没有灯光,他眼睛盯着斜前方的一处屋门,一直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回来。
这样的大雨,大概回不来了,会在外面歇息吧?
这是正常人……
他等的不是正常人,最喜欢被黑暗和恶劣天气掩盖的不正常人。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雨水,脑子里回忆着今天医生说的话打发时间。
“又剧烈运动了?我干脆给你开个死亡证明得了,一了百了。”
“没抽烟了吧?”
“嗯,你还是怕死的……”
“有天天游泳吗?大海那么蓝又不要钱,下去浪啊!”
“你不就喜欢瞎浪吗!”
谢悯回忆起不少,如果能够录下来下次放给医生看和听,医生一定会气得跳脚。
因为谢悯想起来的全是不重要的,重要的一个没记住!
每次见面,那位头发斑白的老医生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犹如完美复制粘贴,次次都一模一样。
要说他这么久还能坚持按医嘱去复诊,有点风吹草动就去见医生,大概就是总想看到那张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脸。
像极了一位凶恶的父亲,面对熊孩子束手无策。
十点过雨停了,他没有走的打算,雨衣的兜帽还是那么套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