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接近一个月的警方大清查行动渐渐进入尾声,顾添坐在办公室里吞下了最后一次的药丸,明天他即将去接受再一次的检查。
两个人在食堂吃过晚餐,回到了家里。
寒流来袭,逸林市最近的温度每天只有七八度,到家后,顾添第一时间打开了空调,还是不能抵御凉透的房子带来的魔法攻击。
谢悯坐在沙发上摁开了电视,正在播放一个企业家专访。
电视里一位穿着优雅的女士,留着干练的短发,化着淡妆,面对主持人的提问正在侃侃而谈,展望望北经济特区的大好前景。
“我们对逸林的发展很有信心,所以整体布局南移,在这里成立了新的全球战略中心,寄希望于能够通过国家的好政策,加强对外的经济合作,促进对内经济发展,带来更多样化的消费体验……”
“谁啊,话说得这么牛逼……”顾添提着烧好的热水走到客厅。
谢悯一耸肩:“什么尚品甄选……”
“哦,他们家啊……”顾添给谢悯倒上了热水,电视里的访谈还未结束。
“这个公司做什么的?”
“奢侈品,钟表,首饰,珠宝。他们家最开始是做二手起家的,十年前发家地是帝城,做二手收售,寄卖,鉴定,保养。那会国内经济形势并不如现在,他们做的半死不活。后来随着国内经济水平发展,奢侈品消费越来越普遍,他们入行早,占了先机,起死回生越做越大,在国内快成了除官方以外的第二权威了,最近一年发展很火。
据说和很多品牌官方都有合作,开始卖一些稀缺新品了。现在的逸林啊,谁都想来分杯羹,跟着政策能不能赚钱不好说,能拉不少风投就是了。”
顾添打开罐子捻了一块果脯放进嘴里,上次谢悯买的几袋,被他这么时不时吃一点,也算是快要吃完了。
“今晚早点睡吧?一会屋子暖和了就睡吧,明天早点去医院,我下午和赵医生联系过。”顾添说。
谢悯嗯了一声,电视里的节目就要接近尾声,主持人开始说着结束的潜台词。
“听说罗女士希望通过我们节目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是吗?”
“是的,我想借节目帮我寻找我分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
“人贩子该死。”顾添念叨了一句,眼睛盯着屏幕。
屏幕上打出了罗女士年轻时候的照片,经过时光磨砺的旧照不能掩盖她端庄的模样,怀中浅蓝色的襁褓里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咧着嘴朝着镜头傻笑。
字幕一排排提示着关键信息。
三十三年前的立夏,罗娇唯一的儿子出身。
仲夏,她被迫和儿子分离,从此天各一方,了无音讯,罗娇出走国外对儿子的思念与日剧增,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却从来没有半点消息。
最后和儿子见面的城市是一座南方小城,顾添要查地图可能才知道那种。
顾添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你说是被拐了,被偷了还是怎么啊。三十几年啊,那孩子还活着吧?”
顾添说完半晌没人接茬,他一转脸,谢悯盯着电视机发呆,那个侧颜居然有点像……
他拍了拍谢悯手臂:“你发呆什么?我说这孩子是被偷了还是被拐了啊,那会多大啊,怎么这些信息都没有呢。”
“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就那么一张,怎么找啊。”
“嗯?”
谢悯侧转头:“你说什么?”
顾添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谢悯干脆利落回答了两个字:“遗弃。”
“啊?”顾添刚才还为罗女士难受的心一下变得五味杂陈。
“你怎么确定是遗弃啊?不能是拐卖啊?”
“这张寻亲照,婴儿大概3个月,很多家长会在孩子满月或者百日时拍照留念。这个孩子不符合刚满月时的状态,大概率3个月所拍。一个三个月的孩子应该是家长寸步不离的,不存在被拐卖。如果是被偷走,那么不可能不报案,这里面没有提到。而且她之后居然出国了,如果是你孩子丢了,你能安心出国,过了三十几年来找吗?”
顾添疯狂摇头,怎么可能,就算是他养条狗,走丢了,他都的没日没夜找一个月再说把,怎么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而且说的是被迫分离,善良的观众可能会认为是夫妻离异,男方带走了孩子,而不会考虑这个孩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单身母亲不想养育,于是遗弃。”
谢悯三言两语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为什么没得到父亲的认可?你怎么确定两个人都不要的?”
谢悯盯着电视屏幕没转脸:“如果两个人都爱孩子,会孩子丢了,一个出国,另一个不闻不问吗?”
“诶,为什么一定是遗弃。可能是男的背着她送养啊,比如福利院,送给好心人。”
谢悯睨了顾添一眼:“如果送养了,会一点对方的信息都没有吗?既然要寻亲这些信息提供出来,不是更便于寻找?为什么要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出于本意的丢失孩子,女的被迫出国,男的可能不找吗?为什么男的全程隐身,孩子三个月之后的信息根本没有,除了遗弃还能是什么?”
顾添一拍大腿:“你说的对,我看你和她长的有点像,不会是当年抱错了吧?”
“滚!”谢悯一声怒骂,站起了身子。
“我去洗澡了。”
顾添总觉得谢悯走得怒气冲冲的,节目进入尾声,顾添眯着眼睛看着镜头中那位保养得宜的贵妇,总觉得有点像,大概心里那样想,越看越觉得像。
他摸出手机打开了顾劭霖的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