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程青云一直没说过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很是沙哑。
“唉呀妈呀。”电话里的声音显然吓了对方一跳。“程青云?你干什么了?要死要活的?你感冒了?你可别传染我们心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心心也压根没跟我说,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真是的。”
“先挂了,她睡着了。”
自己过度悲伤与愤怒,已经让他感到筋疲力尽,口干舌燥的他需要东西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那个人会束手就擒,他要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以及接下来的计划,来杯咖啡会好一些。
心心是最爱喝咖啡的,听她说这个习惯是在由她的舅舅收养她后养成的,她的舅舅孙振国是一家企业的高管,逢年过节或者有人来办事的时候收到过不少高档咖啡,舅舅喜欢喝茶,舅妈黄娟喜欢喝可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陈一心尝试了咖啡,那种香浓的感觉瞬间就让她爱不释手了。
她从来都不会将伴侣直接加到咖啡里,倒也不是不加,一般她会先冲好一杯纯咖啡,在喝到一半时才会加入伴侣,她说这样就像喝了两杯咖啡一样,但是眼前罐子里的咖啡里,棕黑色中掺杂着白色颗粒,难道心心的口味变了?那也不至于将伴侣直接倒在咖啡罐子中吧?在本该放着咖啡杯的地方却一个杯子也没有了。他们两个的成长与生活状态,注定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朋友,更没有什么朋友会上门拜访,亲属也是避而远之,他们所有的生活用品基本都是两个,而现在,一个咖啡杯都找不到了。
程青云再次走回客厅的时候发现了咖啡杯,在靠近沙发的茶几上,看来是刚才自己太过悲伤愤怒竟然多次经过客厅却愣是没看见茶几上放着的两个咖啡杯,为什么两个咖啡杯同时出现茶几上?难不成有拜访者?这个拜访者是不是杀害信心的人?
他给肖超璐发了个微信,问她最近是否来家里喝过咖啡。
肖超璐说没有。
他闻了闻咖啡杯,除了咖啡味并没有别的味道,并不打算报警的他将它们冲洗干净,给自己冲上一杯咖啡,有点烫,行李箱里还有一个面包,他泄愤般的一口一口的将面包咽进肚子里,没有味道,现在给他山珍海味他或许都吃不出个所以然,脑子思索着一切可能,是谁要害死心心?那五个秘密又是什么意思?
一股脑的将咖啡送进嘴里,好苦,比他之前喝过的咖啡都要苦涩,嘴里的味道并不是香醇,也没有伴侣的奶香,随之而来的是晕眩,困意席卷了全身,喝完咖啡的他本应该更加精神才是,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卧室,衣服都没顾上脱就立马砸在了床上,他能够闻的到心心的发香,还有她身上独特的味道,他好像正搂着他的爱人,睡在一起。
等他醒来天已经亮了,过了不知多久,程青云感觉一阵头痛,他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苦涩再次涌上了他的味蕾,什么东西这么苦?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尝试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想起来了,自己喝了一杯咖啡。他用双手狠狠地拍打着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一杯咖啡居然能够让他昏睡过去,这罐咖啡并不对劲,同时他想起了刚才吻心心是感受到的苦涩味道,看来心心死前喝了这罐咖啡,那两个杯子说明了一切,而同她共饮的人呢?
八点,这杯咖啡让他整整睡了一晚上,他想去卫生间,他走到卧室门口看到了地下的一张纸。
一张A4纸,门缝足够它钻进来。这几个字深深地嵌入程青云的脑中,立马让他清醒了过来,愤怒与仇恨的血液再次燃满全身,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感受到了牙齿的摩擦,双唇紧闭的他甚至眼睛都要凸出来,昏迷的咖啡,致命的煤气,都不是意外,这都是某人的手段,就是为了害死心心,因为陈一心知道了他的秘密。
“想彻底的闭上嘴巴?”那张纸上印着大大的八个字。
门被敲响了,程青云慌忙的将这张纸塞进了衣服兜里,他得平静下来,是谁大早上的就来拜访?他警惕的问了句是谁。
“青云吗?我是舅舅,来看看心心。”房门外传来了中年男子温柔的声音。陈一心的舅舅孙振国是一名外企人事高管,陈一心母亲去世后是由舅舅与舅妈黄娟将她养大。
“哦,好的。”从来没有来拜访过的人为什么会来?程青云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不能让舅舅吃闭门羹,他将房门缓缓打开。
果然是孙振国,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他的形象深深地刻在程青云的脑袋里。蓬松的头发,肉乎乎的脸盘,厚厚的镜片,肚子走的比脚快的体型,显然一个行走的巨型圆球。
“有人给我拿了点咖啡,我给心心拿来尝尝,她最爱喝了。”
可真是少见,程青云心里想,他看着来者手里装的两塑料袋子咖啡,看着上边凌乱的外国文字。他刚想伸过双手接过去,对方却直接冲进了厨房。
“这是什么破玩意啊?心心怎么能喝这种咖啡?我给她扔了。”孙振国一眼就看到了陈一心原本拥有的咖啡,一把就抓紧手中,谁知昨晚程青云没有盖严,咖啡全部掉在了地上,棕色和白色的粉末洒在了他的高端西裤与皮鞋上。
“舅舅是个要面子的人,整齐到一丝不苟。”陈一心曾对他说过这段话,可现在的孙振国没顾着形象,将咖啡罐放在地上,干脆跪下来将洒在地上的咖啡一捧一捧抓紧罐子里。“岁数大了,手也不稳了。”
“我来吧。”
“别,别动,是不是刚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把舅舅当外人是不是?以后你们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现在就是一家人,舅舅疼爱你们呐!哪天有时间联系我,我给你接风。”孙振国陪着笑脸,一边继续往罐子里装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