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奚当了狐狸,便难免沾染了狐狸的习性,譬如,懒,再譬如,吃鸡。
他爱吃鸡,爱到哪怕白日里吃了,夜里在梦中也得吃两口的程度。
而彼时,他正遨游在母鸡群中,母鸡们排排坐着,个个身娇体软,脂肥肉厚,还都收敛着尖喙。
然后,云奚坐在最高的鸡窝上,这边咬一下,那边啃一口…啊,烧烤味,酱香味,麻辣味,入口肥而不腻,余味长留,堪称狐界极乐。
正要再来一口嘎嘣脆,再然后,他就醒了。
还有什么事,比做梦做得好端端香喷喷,被人叫醒更痛苦的?
…有,被人踩醒。
云奚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卿蓝给踩了。
踩的还是前不久被卿蓝啃过一口的爪子。
好吧,他知道了,卿蓝眼神是真的不好。
而眼神不好的卿蓝显然也有点茫然,漆黑的眼珠瞧了云奚,像是在反应发生了什么。
他才醒过来,头发不曾束起,这样瞧着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呆萌。
白衣垂地,卿蓝蹲下身,微微蹙眉,“疼吗?”
云奚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往后像人似的一坐,活像个委屈巴巴的米罐罐。
米罐罐捂着爪爪,有一下没一下地叫得愈发凄哀。
卿蓝抿着唇,神情凝重。
云奚叫得声音小了点,爪子挡着眼睛,悄咪咪地看。
这狡猾的狐狸是装的。
卿蓝挺轻的,踩得也不重。
哪怕是云奚前面嗷的那几嗓子,也是因为到了嘴的母鸡没了,加上有点被吓着。
但这时候不碰瓷什么时候碰瓷?
这时候不坑帝君什么时候坑帝君?
蚊子肉也是肉,小泥坑也是坑。
物质上,卿蓝不给个百八十万斤粮食他是绝不可能起身的。
精神上,卿蓝最好还要愧疚到不可自拔以泪洗面,毕竟他伤害了一只弱小的狐狸。
而就在弱小的狐狸本狸满心畅享着美好未来,坐等卿蓝的反应时。
卿蓝就反应了。
——他直接躺了下来。
云奚:“…?”
闭了闭眼,再睁开,好的,卿蓝确实躺下来了,就躺在他身边。
云奚:“?”
黑发如泼,肤白胜雪,卿蓝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踩回来吧。”
云奚:“??”
云奚:“???”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卿蓝侧过头,眸子望着他,真心实意的疑惑,“你不踩吗?”
云奚:“…”
他要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