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摸了一下的猫证正蹲在一旁,圆不溜秋,好大一坨。
而云奚看都没看它一眼,哭得十分尽兴嘹亮,声音直达云霄,把卿蓝的劝慰声都淹没其中。
不远处的小皇帝听到这惨绝人寰的哭鸣,更为折服,忍不住惊叹仙尊之能——才入住不久,便将宫里的妖魔鬼怪吓得如此害怕地哭嚎逃窜,真不愧是青岚仙尊啊。
青岚仙尊宫中除魔一事,便被小皇帝四处宣扬,连被打跑的妖魔鬼怪以何种姿势求饶,以何种姿势连滚带爬,都细致描述,令仙尊一时间在民间享誉更甚,还多了个辟邪仙尊的名号,被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定制神像要在家中供奉…当然,此乃后事。
如今,卿蓝十分慌张生疏地抱住云奚的腰,心中十分后悔。
他知道云奚爱他,却不知道云奚这样爱他。
也是怪他定力不足。
卿蓝周身冷意太重,并不受小动物喜爱,自小到大,猫咪小狗便是躲着走,云奚化作的那只狐狸,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靠近的动物。
而这只橘色的胖猫咪,原本也是害怕卿蓝的。
它是在小皇帝又是捂着心口又是脸色潮红地晕过去,被抬走后,一着不慎跌落下的院墙,急匆匆地连撞几次都不曾重新跳上去。
但过了片刻,橘猫似乎是看淡了,索性坐在一旁,喵喵地邀请起来。
这才…
云奚哭得直打嗝,他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说你到死,都只有一只老狗陪着,我、我,你怎么能死呢?你头发还白,不许,不许白呜呜呜呜…”
卿蓝一愣,神情变得柔软,想来,自家道侣是不知在哪里睡着,做了场噩梦。
这种事也曾发生过,云奚大半夜地醒过来,说自己梦见卿蓝不给他饭吃,故而很饿很饿,委屈扒拉的,得吃上许多才好。
心下也是一松,好在这并不是因为橘猫。
对,方才不是因为橘猫,但看到橘猫,便是因为橘猫了。
毕竟不管是谁,哭着哭着对上旁边好奇睁着眼睛的猫咪,都要懵一下。
云奚很懵,“?”
他震惊了,他才走狐多久?才多久?
这儿就有别的猫了?
就,我为了你的前世痛哭流涕惨不拉几,你在这玩别的猫猫?
什么叫错付?什么叫心如死灰?
云奚现在就错付,现在就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的眼里有痛苦,有悲伤,也有哀怮,但他的心死了,一切都最终都会归于平寂!
云奚声音沙哑:“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眼圈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腔。
卿蓝连忙道:“不,不是,它只是路过。”
云奚泪流而下:“你给我的糕点,也给它了?”
他看得清楚,那猫的嘴边还沾着些许碎屑,分明是芙蓉糕曾存在过的痕迹。
卿蓝轻抚云奚的背,他看不得云奚这样难过,“没有,是它自己吃的,我的芙蓉糕只给你。”
事实如此,那猫是自己爬到桌子上来,朝着糕点就是一口。
云奚痛而愤怒,“你往后要再摸我,可不能了!”
他才不听这鬼话。
卿蓝那模样,一看就是在狡辩。
他下一句或许还要说,他只是犯了任何一个毛绒控都可能会犯的错罢了。
太过分了,养狐狸就只能养他一只狐狸,怎么能养别的猫呢?
现在能给他吃他的东西,以后也能救他吗?
再以后呢,也能给抱抱,一起睡觉觉泡澡澡吗?
那他呢,他还算什么?
云奚哭唧唧的甩狠话,“你若给它的是给我的一样,我就不要了。”
卿蓝:“…”
其实对于云奚的反应,卿蓝还是有些欣喜的,自家道侣将自己看得这样重,连一只猫咪的醋都要吃。
另一方面,又觉得云奚太过可爱,他整个人都是给了云奚的,哪里还有一样的东西给旁人旁猫?
而云奚还是气鼓鼓的,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明亮而澄澈,红红的嘴唇抿起,就像在质问他,还不快点来哄我?
那,要怎么哄呢?
卿蓝想了想,微微踮起脚来。
好似一阵软风拂过,是谁漆黑的长发微微滑落,冰凉的眉眼装起一滩春水?
是谁带着满到溢出的生涩情意,强忍着颤抖和战栗,最终的最终,也只是在那少年人额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云奚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感觉到自己被亲了一下。
狐都傻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卿蓝微微抖动的纤长睫毛,嘭地一声,吓出糯叽叽的狐狸耳朵和尾巴。
卿蓝一怔,浅浅笑开。
云奚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司命司命司命司命司命司命!你看到了吗??”
司命并不想看到,他恨不得瞎了眼啊,“帝君在干什么,帝君在干什么啊?!”
云奚还有点娇羞,“他在亲我。”
司命:“…啊啊啊啊啊我没瞎!”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啊!
他的话本子不是这样写的!
他的师徒相争,他的虐恋情深!
他绞尽脑汁心血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话本子啊。
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真是遭了云奚了,他那么大一只断情绝爱的仙尊呢?仙尊呢?!
司命几乎咆哮出声,“你快凶他,凶他啊!云奚你稳住,你稳住啊!”
然后云奚就稳住了,他凶巴巴的,“居然不亲我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司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