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突然被抱住还是怪吓人的。
尤其是被上一次见面还恨不得弄死他的白无染抱住,云奚吓得嗷地一嗓子,毛毛炸成蒲公英。
但还没发力逃跑,白无染就被他的泰狐压顶,压得嘭地一声,重重磕在地上。
可纵是如此,白无染也没有放手。
他浑然不在意脑壳后拳头大的包,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狐狸。
他的狐狸。
他的狐狸回来了。
欣喜之余,白无染几乎不知所措起来,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狐狸,可他的狐狸还会原谅他吗?
云奚离开了多久,白无染就在珈蓝宫前等了多久。
没有云奚的日子变得好缓慢,将所有的思绪都无限地拖长。
他有足够的时间品味后悔、绝望、痛苦和彷徨,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手伤害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狐,更痛苦的事吗?
珈蓝宫的山顶吹起风来,风是那么地大,下起雨来,雨水又是那么地凉,风吹雨打,白无染从不曾避过,那都是对他的惩罚。
…云奚才觉得自己在受惩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白无染要让他感受铁钳般的双手,窒息般的怀抱?
他怀疑白无染是想把他给勒死。
就,上次找一群人没能恁死你,这次换我亲自动手。
偏偏司命还在耳边嚎,“终于等到,这是追妻了追妻了,快原谅他原谅他原谅他!”
云奚:“…”
司命是不是对追妻有什么误解?
没瞧见他脸都要憋成原谅色了吗?
而白无染的下颌还顶着他的脸,刀削般的面容给他刀削般的感受。
白无染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要伤到你的…云、云奚,你听我解释…”
哦,在道歉了在道歉了。
这是什么道歉哇,就,不知道是你,不是想伤到你的,所以咧,如果那不是自己,伤到就没关系了的意思?
对他多好呀嘘寒问暖的。
若不是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云奚真要一口啃掉他的鼻子,再说我不听我不听你个王八犊子没有心!
一切发生地太快,云奚拔萝卜似的努力拔爪爪,勉强挣开一点,就对上白无染猩红的眼角。
…红、红眼病?
云奚一个激灵,好吓人啊妈耶,不会传染吧?
更怕了,他浑身都使劲往后撤。
却被白无染一把摁住,“对、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但我也不会再松手了…”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冰冷的威压倾轧而来,手臂身不由已地松开,怀里的狐狸下一瞬就拱手让人。
卿蓝冷声道,“放肆。”
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冷冷盯着白无染,像看着什么死物。
托着云奚的双手却温柔。
白无染有些瑟缩,但很快挺直脊背,展露出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来。
云奚若此时瞧他们,肯定会发出真诚的感慨,真的好像两只斗鸡啊。
但他没瞧,只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低头舔舔自己被弄乱的毛毛。
得救了得救了。
突如其来的,白无染也太吓人了。
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寻仇更贴切呢。
可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还没安定下来,就听卿蓝语气凛然,石破天惊,“白无染,他是我的道侣,你的师娘,行动自重些。”
白无染一愣。
是啊,仙尊曾说,云奚是他的道侣。
可云奚能化人,是妖兽,仙尊怎么会与他是道侣呢?
就算是他自己…白无染眼底微动,蓦地想起那席鲜红的华丽袍子,澄澈的眼眸。
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白无染看向云奚,哑声道:“你们已经是道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