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身,被迫到云奚身边,被迫站在屋顶上…卿蓝面无表情地看着圆嘟嘟的半截狐狸。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生气,气得一刀两断再无来往那种,但生气归生气,也是真的想笑。
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傻狐狸?
是真傻啊。
就,不论多么离谱的事情,放在云奚身上,好像就十分地理所应当。
瞧着眼前讨好似的不停摇晃的狐狸尾巴,卿蓝默默地叹出一口气,伸爪一摁。
云奚随即出声叫停,“嗷嗷嗷嗷嗷嗷阿蓝你轻点…”
有些害怕地闭上眼,再睁开…云奚看着依旧距离自己很高很远的蓝色地砖,再感受了一下还放在自己屁屁上的狼爪,由衷地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悲伤。
这种事都经历过了,以后,还有什么能击溃他吗?
说好的英雄从天而降,安慰失落美人…
如今,美人成了狼且不说,英雄卡在屋顶上摁都摁下不去是怎么一回事?
云奚哀伤地捂着脸,哼哼唧唧,悲泣出声,“阿蓝,没事的,要不然你用力点吧,一次性进去算了,我…我承受得住,我不怕疼。”
不知怎地,这话听着有些…
卿蓝喉结微动,眸色深沉,这狐狸,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他。
但卿蓝并不接受这种勾引,身姿巨大的雪狼不再伸爪去触碰那糯叽叽的尾巴和臀,改而掀开旁边的瓦片,一片,两片,三片…
掀开第四片时,只听“啵”地一声,囫囵一只肥狐狸落下去,叫雪狼衔在口中,安然落了地。
被卿蓝叼着,云奚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总感觉自己立刻就要被啃了。
可落了地,云奚就飞快地支棱起来,一个旋转跳跃,狐狸蹦跶,就蹦着黏在雪狼身上。
姿势之亲密,好像他们完全没吵架,正你侬我侬似的。
卿蓝却再板着脸,故意平视前方,不看他。
不能看,看了就不生气了,倘若自己特别容易就给哄好了,按云奚得寸进尺的秉性,以后怕是会踩他头上去。
云奚踩不着他头,但此时正踩着他的脚。
是顺着雪狼胸口柔顺的毛,一路滑下去踩着的。
狐狸再胖再肉乎,到底是只狐狸,再大也大不过小猪崽。
而雪狼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比一个床帐还大上数倍。
珈蓝宫主殿能装下五百弟子,但装不下五只雪狼,再区别于云奚一声软乎乎的咕噜肉,雪狼线条流畅清瘦,身子好似一张弓,充满了力量。
故而,狐狸勉强勾着狼脚,好似抱着在龙卷风里左右摇摆的树。
大雪狼脚上挂着个小肥狐狸,却只像戴了个毛绒绒的大铃铛。
卿蓝走得十分利索,毫不犹豫,他走一步,大铃铛便晃一步。
晃得发晕,晃得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云·铃铛·奚委委屈屈地响,“我知道错啦,卿蓝你不要生气啦,我们是道侣好不好?”
卿蓝没吭声。
云奚勉强仰着脑袋,也只能看到卿蓝绒绒的白下巴。
云奚哼哼唧唧的,“我不管,你刚刚救了我,按我们狐狸的规矩,我是要以身相许的,我都以身相许了你要是再不理我再欺负我就是家暴啦。”
卿蓝脚步顿了顿,还是没吭声。
反而教这句话想起了卿衡之。
云奚当初,是不是用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按照狐狸的规矩,是可以以身相许很多次吗?
先是卿衡之,再是白无染…白无染是不是也曾救了他?
想着便想多了,路也就走多了。
走了不知道多少步,云奚晕晕乎乎地感慨,哎,卿蓝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这都哄不好啊。
但他能怎么办,他先渣了人家嘛。
力沉丹田,云奚稳定发动,再接再厉,“我们天下第一好哦,我最喜欢你啦,只喜欢你,你不要再生气嘛,你再生气、你再生气我就亲…呕、呕的老天鹅啊,你再不停我就要吐了我晕车…”
卿·被晕的车·蓝:“…”
很神奇的,卿蓝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愤懑和不甘,又被云奚给呕没了。
他只得把狐狸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叼到自己身子中央,鼻尖轻轻抵在狐狸柔软的肚皮,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蹭。
卿蓝有些认命了,心里想得再坚决,可喜欢他,该他的。
而晕了吧唧的傻狐狸四爪朝天地躺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就看到卿蓝巨大的狼头。
云奚第一反应,是凑过去给他擦眼泪。
哭得毛毛都一簇一簇的了,好可怜。
云奚是喜欢狗狗的,他在天上时,就常和哮天犬组队去打白玖,他化作原型去磕白玖脑壳,而哮天犬就在白玖后面啃他尾巴毛。
他俩合作愉快,每次都能打赢。
而雪狼比哮天犬还要好看许多。
云奚张开爪爪,捧着卿蓝的脸,“不哭了不哭了,给你亲脸脸。”
卿蓝:“…”
一句话罢了,卿蓝吸吸鼻子,莫名其妙地,又落下泪来。
卿蓝落下一行泪,云奚赶紧给他擦眼泪。
卿蓝再落下一行泪,云奚赶紧再给他擦眼泪。
卿蓝再再落下一行泪,云奚赶紧再再…他擦不了了。
也就一只狐狸一身皮毛,云奚感觉自己好似个吸水手巾,卿蓝再多哭一丁点儿,他就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