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曲折离奇,一切发生得太快,卿蓝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成了渣男。
正反应过来要说话,又被云奚狂飙出来的泪水吓住。
是真,狂飙。
云奚是个敢于和恶势力长期作斗争的勇士,譬如白玖的脑壳他也不是砸一两次了,同时,云奚也是个会被同个剧情感动哭无数次的哭包,譬如梁山伯与祝英台,许仙和白娘子。
但哭包归哭包,除去早年送小虫子给帝君被拒,他还真没有这样委屈过。
对此奇闻异事,司命表示震惊:“…你为什么要送小虫子给帝君?”
云奚迷迷瞪瞪的,有问必答,“给他吃啊。”
司命再次表示震惊:“…所以你为什么要送小虫子给帝君吃?”
云奚理所应当理直气壮,“他是凤凰,凤凰是鸟,鸟不就是吃小虫子的吗?”
司命:“…”
好歹云奚还是颗完整的石头,这样看来,帝君待云奚真是世所罕见的宽厚。
而完整的石头被一口酒闷了个彻底,他迷迷瞪瞪的,瞧着眼前卿蓝那与帝君如出一辙的脸,更是悲从心来。
不管怎么着都是被他欺负。
为什么不能是他欺负卿蓝呢?
卿蓝要亲他,他就果断地拒绝。
卿蓝要凑近,他就酷酷地走掉。
卿蓝要说,喂,你很拽耶,他就说,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愤怒!第二,我不叫喂,我叫云奚!
可他不能,他不忍心!
反帝本主义接班人竟堕落至此…
也就罢了,卿蓝还背着他修习佛法。
人家都是勾搭佛家弟子动心出凡尘,他可好,是直接把卿蓝给送进空门?
他的爱是垃圾…
云奚再次流下晶莹的眼泪,“你、你得到我了,就不珍惜我…你个负心汉!你个陈世美!”
将抽噎着碎碎念自己是不是不喜欢他了的人拢在怀里,卿蓝的手都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
怎么会不喜欢呢?
卿蓝喜欢得,都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可越喜欢,便越害怕,怕云奚喜欢他是因为其他,害怕云奚会离开他,害怕一切的美好会走向崩塌的未来。
也不知是仗着云奚喝醉了,还是那点微薄的酒意上了头,冷淡自持的外表下,有什么轻轻地裂开一道细缝。
酸涩难言的东西便如江潮决堤,再难收拾。
卿蓝轻声道:“分明是你不喜欢我了。”
语气里藏着从未有过的委屈。
听到这话,云奚更委屈,云奚直接委屈炸了,他是万万想不到,这时候还要被倒打一耙。
滋了毛的小鹌鹑似的,云奚悲痛欲绝,不敢置信地瞪他,“你玩弄我的感情,还要污蔑我纯洁的爱?!”
卿蓝下颌轻轻抵在云奚的肩,低声否认:“…我没有。”
嗅着鼻尖那点若有若无的诱人冷香,云奚忍不住往卿蓝腰上摸一把。
一边摸,一边哽咽出声:“你玩弄我的感情就算了,居然还不玩弄我的身体…”
卿蓝:“…?”
这个其实可以没有。
而且,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将云奚的手握在掌心,卿蓝把怀里的傻狐狸掰正,“奚奚,我们玩个我问你答的游戏,可好?”
意识模糊得很,言辞却清晰,云奚顺着应道:“好,我答一题,你亲我一下。”
卿蓝:“…”
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也罢,事已至此,终究是要问的。
卿蓝错开视线,认真问道,“…你为何因为白无染,三番五次欺瞒我?”
云奚不能理解,“你问我答,你为什么要提白无染?”
卿蓝:“…?”
云奚吸吸鼻子,气愤道:“他脑壳壳有毛病的,他、他会害…唔,司、司命说不能说。”
司命:“…?”
卿蓝的眼睛眯了眯,成功捕捉重点,“司命?”
被点到名的司命默默地关上水镜,捂住脸,强忍蹲地双手抱头的冲动。
转世已久,帝君已经很久没有唤他了,但威力,还是不减从前。
而那边,卿蓝再怎么问,云奚都警觉地闭上嘴,翻来覆去就是,“你寻常提也就算了,在我房里,怎么还提别的男人?”或者,“出门在外靠朋友,爱情只能靠自己。”
沉默良久,几微所闻的,卿蓝问:“你喜欢我,是因为卿衡之吗?”
他的声音小,云奚的声音却洪亮。
云奚都惊呆了,“你是认真的吗?”
云奚简直不能相信,“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他眼睛都瞪大了,被眼泪洗过的眸子干净透亮,像月亮朝湖里边撒了一把漂亮的光。
而那光就映着卿蓝。
云奚:“你知道自己有多好吗?高岭的冰,青山的莲,都不足以描述你的美!温柔的鹤,矜持的月,都不足以夸赞你的品性!我可以因为你喜欢这个世界!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因为别人喜欢你?”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有认识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呆瓜对自己的好,都是不自知的!”
卿·呆瓜·蓝:“…”
云奚士气高昂地叽里咕噜一大通后,声音也渐渐低下来,像说什么秘密,“阿蓝,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好,我还敢喜欢你吗?”
卿蓝声音干涩:“因为你更好。”
云奚摇头,激昂有力,“不,因为我自信!自信的男人最美丽!”
卿蓝:“…”
其实就那几句喜欢他,只喜欢他。
便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