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姜副出事了。”
在电话接通以前,千岁想了无数次他要如何对周密说出这个难以启齿的事实。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飞驰的救护车里,姜惩毫无意识地躺在担架上,血流不止。
他想向周密解释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想说明姜惩的现状,可他看着这样的姜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无限循环着两句话:“他会死吗?”,“他如果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现在没有余力再去思考其他问题,只有拉住姜惩的手,好似漩涡中沉浮的遇难者抓住了身边仅有的浮木。
面对周密的追问,他半天也说不出话,见他是这个状态,宋玉祗刚挂断自己的电话,接过他的手机说道:“周队,是我。副队中了四刀,三刀在腹部,一刀在大腿,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正在往最近的医大二院去,那里有我认识的医生,已经在着手安排他的手术了……是,我会照顾好的,有情况会随时联系。”
宋玉祗匆匆把手机还给千岁,和车上的医护人员着手替姜惩紧急处理伤口。
通常救护车上的随行医护都是刚毕业不久的新人,对于搬运病人、创伤应急处理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看着那手忙脚乱的年轻大夫为了压迫伤口止血,几次疼得意识不清的姜惩开始呻/吟,宋玉祗只能亲自按压出血量最大的伤口。
“得想办法止血,不然他挺不到医院。”
姜惩是个怕疼的人,平时伪装的很好,基本不会把“不适”两个字写在脸上,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可一旦他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身体就很难再受精神控制,总想侧过身去蜷起身子止疼,险些从担架上翻下去,逼得千岁和医生不得不按着他。
“惩哥,知道你疼,但是姿势不对会加大出血量,再等一会我们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嘴上这么说,宋玉祗却察觉到救护车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医生腾出一只手来敲了敲驾驶室的窗子:“司机,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不行啊,路彻底堵上了,进不了退不得的,完蛋了。这里离二院还有点距离,这可怎么办。”
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是有人添乱,姜惩外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听得众人心烦意乱。
宋玉祗根本没有接听的心情,奈何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一个又一个,他这才忍无可忍地接起来,还没发作,对方就先火了。
“shǎ • bī吧你!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接电话,火车站那边都堵成什么样了,你是能插上翅膀带人飞去医院吗?赶紧把定位发过来,他要是出了事,老子杀了你祭天!”
通话显示的名字是“陆况”,宋玉祗也不迟疑,从微信里翻出相同备注的人,发去了实时定位。
等了几分钟,停滞不前的车流终于缓缓向前移动,离老远就能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交警掐断另一条路的车流,指挥当前路线的车辆向岔路绕开。
为首一辆灰色大众的车主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警察同志,我不往那边去啊,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怎么能让我绕路呢……”
陆况丝毫不讲情面,上前一拍车前盖,吓得司机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少他妈废话,看不见后面一辆打着灯的救护车吗,电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赶紧滚那条车道上去!”
那司机哪还敢多说什么,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连带着后面的车都逃也似的跑了。
陆况给路口执勤的同事打了招呼,对救护车敬了个礼,转身跨上摩托车,和另一位交警在前给救护车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