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惩被他这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要反驳,可他却又偏偏无从辩解。
也许他自己也曾怀疑过自己的伤,甚至数月前江倦以江住的身份回到雁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提到了类似的状况,那时他曾说他背后的伤就是被“自己人”从身后放了黑枪。
姜惩想,也许那个时候他是怀疑过的,可他没有办法把矛头指向跟他出生入死,如今已经长眠在他脚下的兄弟,所以一直不曾正视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仍想着逃避。
他从宋玉祗手中抽出手来,移开目光,不自觉地快速眨动着眼睛,这是个非常心虚的动作,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内心的动摇。
“来了半天了,还没去看千哥呢,抓紧时间,别胡说八道了。”
他脚步匆匆,向陵园最新的墓碑走去,宋玉祗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姜惩埋头走路,心事混乱,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状况,直到面前出现了个人才回过神来,愣怔着还没能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就被宋玉祗往后拉了拉。
那是个身材娇小,长相清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婉柔情的女人,两人见到彼此的一瞬间,条件反射的动作都是相互避开对方的眼神,姜惩愣了几秒,才想起这个被他身体本能地躲避着的女人是谁。
“……嫂子?”
他在送别千岁的那天见过这个名叫陈娇的女人。
缩在毛呢风衣里的女人看了看他,很快低下头,弱弱地“嗯”了一声,望着墓碑上千岁穿着警服的黑白遗照,不说话了。
姜惩有点不知所措,他看到坟前的花瓶里已经插满了菊花,花瓣随风摇曳,便好似无声的招呼,他突然想起了千岁曾经受伤住院时的一句话:“谢谢你们来看我。”
此时阴阳相隔,他却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措辞。
“对不起。”这句话,既是对千嫂说的,更是对千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