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芯片被他们称为‘电子毒品’,有些人使用后会对电流造成的酥麻痛感上瘾,就好像有些人也有被施虐的兴趣,借以增加情趣一样,有时候也会被附上一层那方面的意思。”
许裔安把烧到了底的烟碾灭在金属小桌板上,两手十指交叉摆在身前,摆出了一种防御意味很强的姿势,“芯片外面被一层软胶囊包裹,中间掺杂着甲/卡/西/酮溶液,我看了一些实验者的反应,如果是经验老道的瘾君子,通常会捏破胶囊,追求甲/卡/西/酮直接进入血液的刺激,不过他们自身的抗药性也各不相同,很多人在高浓度的溶液进入血液后会因为过敏,或产生排异反应而死,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那东西本身就不是给普通人用的。”
“使用对象是什么人?”
“你们应该知道的,有一个人,曾两次被埋下芯片,一次是在猎杀游戏里,还有一次,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我也算是学术界小有名气的学者了,还真不屑切开一个人刚缝合好不久的伤口,把自己的杰作硬生生塞进他的身体里,不过事实证明,我的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芯片能保证十年之间都没引起他本人的不适,而且在多年后的某一天还能被唤醒。顺便一提,这东西还可以附带窃听功能,算是我为其他人预留的惊喜,即使是被放置在皮肤下层,也能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而当年的我在改进芯片的功能之前,一共只研发了两枚,其中之一,就带有这种功能。”
说话时,许裔安的目光不知怎么,一直在往林成奇身上飘,拒绝回答宋慎思关于另一枚芯片在谁身上的问题。
“这是另外的价钱,说了我就会死的,宋律。”
宋玉祗点了点耳机,“哥,问问他有关程三史的事。”
“你研制这种芯片会为程三史带来利益吗?”
“当然,那个男人对‘电子毒品’也很感兴趣,这也是程三史一直没除掉我的原因,否则就冲我雇凶杀死他的长子,又让他最宠爱的儿子流亡海外这两点,就足够程三史把我给活剐了——哦,对了,说不上最宠爱,程让顶多能排在第二。”
“雇凶,shā • rén?”宋慎思细品着他这句话。
“是啊,程译的那场车祸是我雇人干的,当年发生车祸的山路上没有监控,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交警判定是对面来车在没有踩下刹车的情况下撞上了他们的车,殊不知双方司机都是我雇的亡命徒,怕的就是其中一人临阵反水,破坏我的计划。车祸发生时,程译和兰珊都在车上,意外来得那么快,但程译的反应却不慢,能在两车相撞的瞬间解下安全带,把她护在怀里,用身体替她挡下迎面袭来的碎挡风玻璃,而他自己却被狠狠掼了出去,几乎是当场毙命,这样的爱情,谁看了不动容?”
姜惩又道:“问问他兰珊的事情,为什么明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还是把她留在了身边。”
宋慎思复述了他的问题,许裔安的回答没怎么迟疑,“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把这些真相公之于众,这些由我来做并不合适。你们都以为我是奥斯卡的老板,会利用它带来的便利为自己获取情报,事实上恰恰相反,奥斯卡的实际支配者是一个叫卡索的男人,他是那个大毒枭的心腹,而奥斯卡就是他用来监视并考验我忠诚的据点,我时时刻刻都在别人的监控下,没有完全的自由。”
听他这话,姜惩忽然想起接警中心曾收到的倒放语音,奥斯卡——反过来念,就是卡索。
“所以你有规划的把白云药厂的秘密传达给兰珊,就是等着她能将之公布于天下吗?”
“可以这么说吧,没有我的默许,就凭她是拿不到那些证据和情报的,我用了点儿手段,让她对程三史杀了程译这件事深信不疑,但她知道自己无法撼动程三史,所以她以怀疑程让为由让警方深入调查,逼得程三史不得不跟这个儿子断绝关系以求自保,她还哀求我让她进入白云,收集对程三史不利的证据,本来我没在她身上寄予太多希望,完全看在她是警察线人的份儿上才给了她这个机会,但是她那边出了问题,她上线的警察死了之后,她所有的情报都石沉大海,逼的隐忍了这么多年的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动风云,以确保我的复仇大计能够成功。”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
“因为,我快死了。”许裔安咧嘴一笑,眼里透着些许悲凉,“我为了研究‘绿水鬼’,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跟它打交道,挥发性的毒物气体侵入我的身体,导致细胞病变,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说到这个,殷故不也是被‘绿水鬼’害死的吗,你们可以给他尸检,查查他的死因,如果是哮喘症状的话,他应该是因为挥发物侵入呼吸道,腐蚀了气管和肺部,虽然你们可能查不到‘绿水鬼’的证据,但我敢保证,他的气管和肺一定比吸烟者的还要黑,甚至有石化迹象。”
姜惩立刻打电话给周悬,提醒他不要让化验毒物的人员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进行检验,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此前被警方监视的程三史的心腹方翦被发现死在家里,我们正在赶去现场的路上,你们要小心,程三史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如果许裔安在和宋慎思的谈话中供出了程三史,可能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我这边设法监视程三史,也会尽力保护许裔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