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那样一个国度,里面有一个老国王,和他的小王子。
来自森林的邪恶女巫用黑魔法控制了这个国度,打伤了国王,驱逐了小王子。
王子在流浪的过程中,不慎坠落海底,被人鱼公主所救,并带回他的城堡。
终于有一天,王子又见到了他被黑暗势力控制的国王!
…并且挨了一顿好骂。
江璨怂怂地靠在江老爷子肩膀上,好大一只把自己缩着,很是有点灰头土脸。
莫名的,就有点委屈起来。
江老爷子瞧见了,赶紧拍江璨的手,“哎,爷爷就说说嘛,说说就生气啦?”
江璨摇头,不吭声。
倒不是这个原因,是江璨刚才算了一下,他上次看到爷爷,还是好几个月之前。
他晚上想爷爷都想到恨不得出去冲着月亮嗷两嗓子。
现在才来看他,爷爷都不想他的吗?
江璨眉眼深邃,是那种不笑起来看着很酷很难以接近的男孩子,偏偏撇着嘴扭着头,跟小时候生闷气一个德行。
江老爷子看得好笑,假装没注意到江璨的小情绪,又问:“那乖孙最近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吗?跟爷爷说说,让爷爷也高兴一下?”
从三寸高的小萝卜丁,到后来中学大学的一米□□男子汉,每次接他放学,爷爷都是这么句话。
江璨砸吧砸吧嘴,还是不理人。
但姿势动作,就差没把你快哄我快哄我快哄我写后脑勺上。
江老爷子笑眯眯的,伸手往江璨腰上一戳,江璨忍不住嗷地一嗓子,赶紧捂住。
江璨:“爷爷,你不讲武德!”
江老爷子眼神慈爱:“就不讲就不讲,你说不说,不说还戳你。”
哪里还能再戳一下。
江璨往后一靠,掰着手指,“我前天种了一整片大白菜,特别新鲜。
今天做了一张很难的试卷,那些符号像蚂蚁在纸上爬。
刚刚,我出学校时被挡了好几次,我怀疑是什么黑暗势力派来的邪恶小青蛙,怪讨嫌的…
话说,我最近好乖啊,都不到处乱跑的。”
末了,江璨小声:“…爷爷,其实我想回家。”
他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带着某种试探的请求,听得江老爷子心里一阵发酸。
捏捏江璨的脸,江老爷子笑道:“怎么,裴与墨欺负你啦?”
悲情气氛一扫而空,江璨结结巴巴的,“干什么呀,爷爷,不要说这种话。”
提到裴与墨,江璨顿时就拧巴起来了,一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娇羞的小拳头就差没往爷爷胸口锤过去。
老爷子险些被锤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龟孙!早让你莫要动手动脚…等等,你,你不会是…”
江老爷子狐疑地停顿一下,越看江璨越不对劲,“那什么,咳咳,乖孙啊,你觉得裴与墨是个怎样的人?”
江璨嘴角勾起,英俊的面容上很是有些羞涩,“爷爷,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哈。”
腆着老脸凑过去,就听到江璨小声道:“他好像特别喜欢我…”
江老爷子震惊了:“这他娘的才几天,就发展到喜欢这程度?!”
江璨看爷爷一眼,低声:“小声点!”
继续说:“他在医院里对我一见钟情,说如果救不回我,就让整个医院都给我陪葬,还想对我示爱告白,但我觉得有点太快了。”
江老爷子:“…是,是有点快。”
江璨嘴角上扬,继续道:“他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江老爷子人都傻了,忍不住喃喃道:“让他照顾你,结果他把你都照顾到…上去了?!”
江璨捂着脸,他跟裴与墨的事还没一撇呢,“什么呀,不害臊,他是想看动画片不好意思说。”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害羞起来也不显得别扭,反而格外纯情。
不害臊的江老爷子有些心梗,“说话不要大喘气!…对了,裴与墨模样生得怎么样?”
他可是听说,裴家那位不怎么好看,虽说不信那些劳什子满脸烂包脚底流脓的,但个个都说不好看,多少有点原因吧。
江璨认真说:“他好看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连牙齿都好看。”
敲敲打打又问出些有的没的,江老爷子双眼放空,喃喃道:“几十年,老子还真是头一回看错人。”
他想了下裴家后生雷厉风行的手段,被坑得险些没了裤衩的裴家老派,还有两班飞机都没送完的,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人。
瞧着是个靠谱冷酷的阴郁霸总,结果是个爱看动画片一戳就炸毛的软萌小甜心?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表里不一的吗?
不过,江老爷子多少有点吃味,“既然他那样好,你还要回家?”
江璨理所应当地说:“这又不冲突,我就是想回家嘛,回我们自己家。”
我们自己家。
江老爷子知道江璨的意思,江璨其实也是前几年才被送到江家大儿子儿媳身边养着的。
本以为关系能略处好些,不料…
江老爷子拧拧眉。
见状,江璨四十五度仰起头,忧伤的泪珠从眼角淌落,“所以我不能回家吗?我是个没有人疼的小白菜吗?”
江老爷子连忙道:“当然要回家,但是爷爷这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接我们家小王子回家,好不好?”
江璨不听不听,很是痛心,“我还是你的小王子吗?”
黑暗魔法调换了孩子,没有血缘亲情的小王子,还是国王的心肝宝贝吗?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傻话,爷爷最喜欢我们璨璨了,要是璨璨不想当我的小王子,也可以当我的小蛤、蟆。”
江璨哼唧唧:“我才不当蛤、蟆。”
车一圈一圈地在街道上溜着,江璨感觉十分之一的话都还没说,人就已经到了伊甸园门口。
江璨依依不舍地下车,走得老远回头,还能看得隔着车窗挥手的小老头。
车厢内,直到那挺拔的少年连背影看不见了,江老爷子才捂着嘴,勉强咳出一口血沫来。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实在多的痕迹,精神强撑着的皮囊迅速萎靡,江老叶子艰难地喘息着,颤抖得像一块在风里摇摇欲坠的,被蛀得满是锈痕的铁片。
旁边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保镖连忙将氧气罩扣在他的脸上。
保镖们低声汇报了什么,江老爷子吸了口氧气,嘴唇微颤。
许久才脸色冷如钢铁道:“遗嘱存放好了吧,继续盯着江成地和江成仁,看看他们到底还想做什么。”
举手投足间气质依旧深邃厚重,时光恍惚而过,他仿佛又成了那个开创并撑起整个家族的,坚强如铁的脊梁。
B大门口,一辆停在隐蔽处的黑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把车塞得鼓鼓囊囊,天气并不算炎热,却冒出一头的汗。
男人不住地敲着玻璃:“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他们物理系今天考试吗?”
司机:“江总您别急,再等等。”
江成地仰着脖子往外看不远处的学生人群,“能不急吗?这次抓不住,下次再往哪里抓去,小兔崽子机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