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导演的欣赏表达得过分具体,江璨被撵得到处乱窜,险些加了个贞操男子为守清白举身赴清池的戏码。
他心想回去就绑块写有“男男授受不亲”的布条在脑壳上。
又一场戏收工,武平导演又嗷嗷地冲上来,江璨正要撒蹄子跑,结果那人高马大的导演一溜烟超过他,撞进一个模样秀美的女人怀里——武平导演他老婆来探班了。
是个举手投足都很有中式韵味的女人,也很有名。
早年拍动物和自然类型纪录片起家,官方台辗转十几年,前些年趴在河边拍河马,被鳄鱼龇着牙追着游了两条河才转型,如今是个很厉害的摄影师,江璨记得B大之前还开过她的摄影展。
教科书里的人物骤然出现在眼前,只是还没多看两眼,武平导演就凑过去各种搂搂抱抱的,把人揣得很严实。
如果说武平对江璨的欣赏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那他对他老婆的喜爱就宛如绵绵海波无边无际,助理给在座各位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分发奶茶和蛋糕,江璨拿了一杯握着手里慢慢吞吞都快喝完了,两人还黏黏糊糊得没分开。
他老婆来看他诶。
他老婆给他抱抱诶。
他老婆一直牵着他的手诶。
…可他老婆,看了那么多消息,连个“已阅”都没有发过来。
奶茶底下的珍珠沉了底,怎么也吃不到,江璨看着不远处甜甜蜜蜜的剪影,把吸管咬得嘎吱作响,末了深深一吸,浓郁的奶香味莫名泛着酸。
武平导演笑得脸上都在开花,过了好一会儿才记得正事,一整天顺风顺水的,不料下场戏拍了一半就喊停,“江璨,你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江璨:“还好。”
武平:“将军和妻子聊起朝堂那条得再过几遍,情绪层次不够分明,情绪可以再饱满一点,再高昂一点,你见到妻子怎么能恹恹的?年轻人要热烈地燃烧起来。”
江璨看着导演指点江山时还不忘在手里握得紧紧的手,点了点头,“我、我不太会。”
要是江璨知道武平后面为了让他“会”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江璨是绝不会说自己不太会的。
但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没有动静的对话框上。
或许是江璨的表情实在太沮丧,也或许是单纯想去陪老婆,武平难得地没有磨,“今天先回去酝酿一下,明天继续。”
看着夫妻两人携手离去,江璨朝着酒店方向走,继续给裴与墨发消息:
“完工啦,你在干什么?”
“好神奇,场务居然给我发了防弹衣。”
“想吃芋泥啵啵奶茶,加奶盖和三倍坚果。”
“导演说明天投资商来片场,说正好接我去拍代言。”
…
明明是自己说不让裴与墨来,但裴与墨真的不来,他又很不开心。
哎,男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江璨叹了口气,身前忽地出现个人,江璨再叹了口气,那个人吱哇一声就摔了,江璨再再叹了口气,那人摔了还不起身,就瞪着双眼睛盯着他看,委委屈屈的。
其实在江璨的印象里,娱乐圈是很小的。
反正他拍戏时不是遇到金城就是遇到陈则,不是单独遇到就是一起遇到,进了太平才看到许多生疏面孔,感受到新生代演员的千姿百态。
千姿百态才两天,就遇到宋越了。
真公主的小跟班。
方才和他对峙的几个文臣之一,妆造脂粉有点弱叽叽的,眼里还含着包泪,欲语泪先流。
江璨立马就把手机藏起来了,“我没钱,别讹我。”
宋越:“…”
宋越:“江璨,你还在怪我吗?我已经后悔整整一千六百二十五个小时,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璨习惯性地换算了一下,“才65天诶。”
宋越坐在地上,伸手要抓江璨的裤脚,却被避开,他嘤咛一声,撒娇似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璨:“你哪里错了?”
宋越泪如雨下,“江璨,你故意的吗?”
江璨无语凝噎,不耐道:“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哪里错了,不知道你到底在后悔什么,但也不感兴趣,能劳驾挪挪位子吗?”
路口并不宽敞,宋越往这一坐站了大半,他总不能从他头上跨过去。
宋越错愕一瞬,都不敢相信这是江璨会对他说的话。
自从上次一别,宋越日日懊悔,夜夜流泪,分明他一直才是和江璨最亲近的人,江璨却分组不选他,遇事不帮忙,还总是带着别人的名字上热搜…
还有,江璨明明离开江家时就已经进了裴家,还装作落魄的姿态故意打电话愚弄他…
哪怕《太平》里没遇到,杀青后宋越也是要去找江璨的,原意是想找江璨卖乖和好,但真的看到江璨,对上那样陌生疏远的眼神…
江璨不笑时,五官轮廓都显得格外冷峻,仍沉浸在江璨灿烂笑意里的宋越怎么能忍受,他咬了咬牙,“就算我有错,你难道就没错吗?”
江璨真心实意地迷惑了,“我有什么错???”
什么你啊我啊错啊错啊的,有话直接说不好吗,真再都要给他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