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的瞬间,尹鹤察觉到夜莺的呼吸陷入了紊乱,如同溺水者窒息前错杂的挣扎,糟糕得不像话。
尹鹤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知道现在的时机对不对,但在夜莺身上,他想冒险一试。
即便成功率很低。
征服夜莺带来的快.感远胜通关高等任务世界,夜莺是一头猛兽,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猛兽。
想要拿下他,需要步步为营。
上天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猛兽陷入困境,这时候的猛兽是最脆弱的,且最容易攻陷的。
没有驯兽师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尹鹤出手了。
他在等待。
尹鹤已经给出了信号,接下来轮到对方做出回应。
他在耐心等待。
半晌,夜莺朝他走了过来,一步步一声声,规律有序,相隔的时间是出奇的一致。
在极致的黑暗下,如同奏响另类的乐章,压抑、病态,又很疯狂。
夜莺缓缓屈下身,注视着这张精致面孔,曾迷惑他多次的容颜。
理智不断警醒他,发出危险的信号,告诫他绝不能再次上当。
他却一次次违背本心,作出截然相反的选择,反复踏入同样的陷阱。
他心甘情愿上当。
如同当下,他主动走进尹鹤亲手为他编织的精美牢笼。
他自愿,他低头,他认输。
夜莺弯下了膝盖,这双从未为谁屈服过的笔直双腿,第一次以谦卑的姿态跪在地上。
夜莺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垂着头,这是个臣服的动作。
尹鹤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博弈他赢了。
从这时候开始,夜莺将彻底归属于他,以俯首称臣的姿态。
刚想放下翘起的一条腿,小腿悬在半空时,被人准确无误地捏住脚踝。
冰凉强势的气息瞬间将他裹挟,他被迫握着脚踝,以极慢的速度,被抬起小腿。
尹鹤皱着眉,想要放下腿,对方骤然卸了力气,让他防不胜防。
他的脚踩在夜莺不曾跪下的膝盖上,这个动作很危险。
因为坐着他无法后退,加上一条腿的脚踝被桎梏,他无法站起。
他像是被牢牢固定在夜莺的身上,动弹不得。
尹鹤又是一用劲,想要将腿抽回,挣扎之间他的裤腿被拨至膝盖上。
一截泛着冷白细光的小腿呈现眼底,白瓷细腻的肌肤隐隐显出皮下脆弱延伸的筋脉。
仿佛一用劲,这块美玉便会支离破碎。
脆弱的美感。
夜莺不止一次这么评价尹鹤,然而这人绝对与脆弱沾不上边。
尹鹤坚韧、狡猾、聪慧,同样很强大。
修长纤瘦的小腿线条柔和美好,夜莺注视顷刻,毫不犹豫俯下了头。
冰凉湿润的触感贴在了上头,尹鹤惊犹未定,不敢相信夜莺此刻正在做的事。
想要抽回腿的动作并没有实际性效果,反倒激起夜莺蠢蠢欲动的野兽本性。
从简单的贴吻,到缓吮,又上升至细啃。
毫无章法的举动交替而来,他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雪。
他被困在空旷原野中,任由风雪袭来。
椅脚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们却像是听不到了。
五指逐渐扣紧木椅扶手,刚刚因后坐力震麻的手臂仿若恢复知觉,正在承受铺天盖地的电流流窜。
脚踝处的手不断攀升,将尹鹤困在了这里,这张狭小又破败的木椅上。
他甚至能闻到上头朽坏的气息,正如同他们的灵魂腐烂。
这时候的尹鹤有些弄不清楚了,到底是自己征服了野兽,还是野兽囚禁了他。
又或者二者皆有。
“夜莺。”
尹鹤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凝结成这句颤不成声的呼喊,即便他想让自己做出具有威胁性的凶狠之态,最终却只能表现出摇摇欲坠的濒临危险。
他像是立在悬崖行走,随时会坠落悬崖。
他迷离地瞪视自己,因为自己的入侵身陷囹圄。
他凶狠地警告自己,却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能无助地呼喊自己姓名。
夜莺并不喜欢“名字”,他认为这是是枷锁,是铁链,是牢笼,是监狱。
是给自己设下的条条框框,是规则囚禁下的产物。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自己的名字。
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夜莺意外地发觉,原来拥有姓名,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夜莺脑海之中,下意识回忆起这样一个画面。天是发黑的蓝调,其余的都是一片冰天雪地。
有人问他什么是喜欢。
当时的夜莺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并不上心地回答:“就是不想让对方死吧。”
对方又问,什么是爱。
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夜莺肩头,他低头看了一眼,将其取过捧在掌心,许久也等不到雪花融化。
他说:“也许是心甘情愿地替对方去死。”
不论未来如何,当下的夜莺确实拥有这样的勇气与决心,他愿意心甘情愿地替眼前之人丧命。
因为对野兽来说,侵略、占有与爱,往往是同时滋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