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笺,顾名思义,状似桃花的花笺,用来传递情意。
时笙接过几封,都是来自中山王。她知晓晏如更多,晏如的美与才,是上京城内世家子弟追逐的对象。她与晏如曾一同赴宴,不少少年将桃花笺递给她,请她代为转交晏如。
晏如的才华与生俱来,站在顶峰上的女子,注定受到万众瞩目。
灰蒙蒙的庭院里,雨水渐重,渐渐起了雾,薄雾大雨,时笙推开窗户,红裳白光映着肌肤,嫣红之色,引得晏如抬首。
少女娇美,让人几分怜悯。
“姐姐,我今日回不去,明日必挨骂。”
话音刚落地,雨势中闯进来一人,穿着蓑衣,“姑娘,相爷令您回府。”
时笙笑了,“你且说说,是哪家相爷。”
晏如的父亲是左相,她的父亲是右相,这话传得太模糊了。
“时姑娘,是我们晏相请晏姑娘回府。”蓑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滴落的雨水,雨下得太大了。
晏如不动,半个身子倚靠着软枕,纤细的脖子上还存着一抹痕迹,她状若无力般说话:“我今日身子不适,你告诉父亲,就说我不回去了。”
说话间有求无力,羸弱不堪。
蓑衣人怔了怔,“姑娘可要请大夫。”
“阴雨连绵,让人身子不怠,不必请大夫。对了,可知为何让我回府。”晏如说话间,神色肃然几分。
蓑衣人回话:“是太子殿下来了。”
时笙眸光一颤,“他来做甚?”
“回时姑娘,小的不知。”蓑衣人低低回了一声。
时笙不大高兴,蝶翼般的眼睛轻颤,极为不快,冷哼了一声,赶客道:“下这么大的雨路上容易出事,你自己回府吧。”
庭院被一层薄雾笼罩,视线尽头,雨水淅淅沥沥,水烟氤氲,让人浑身不舒坦。
赶走了晏家的人,时笙心情陡然而落,她直接问晏如:“你会嫁给太子吗?”
晏如挑了眼尾,眼若星辰,清冷中夹杂着隐隐的狐媚,似冰山中的雪狐,扑向了人类。
“你不嫁中山王,我就不嫁太子。”晏如说了一声,随意捡起诗词。
她轻微一扫眼,轻易地挑起了时笙的不甘,时笙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指尖贴着她的唇角,“你是我的。”
霸道地宣示自己的主权,显出了少女的娇憨。
晏如没有动弹,说不出话,只扬起修长的脖子,双眸若水,浸着波光,潋滟若光。
她惯来能压制自己,此刻亦是,她明明想亲近时笙,却迟迟不肯靠近。
时笙慢慢抽回手,指尖抵着自己的袖口,心口泛起阵阵颤栗,直言道:“姐姐,你觉得太子好不好?”
“太子温柔,却过于仁慈。”晏如放肆评价着,也不忌讳,这种的男人,太过软耳朵根了。
时笙听着最公正的评价后,眉开眼笑,打开里屋的门,吩咐婢女去置办水果点心。
片刻后,小几上摆满水果点心。
晏如手中依旧紧握着诗词,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心不在焉。时笙在削梨,将皮丢入碗中,喜滋滋地将削好的梨子递给她,“你吃一口。”
分梨不好,预示着将来不顺,不如你一口,我一口咬着。
晏如看到梨的汁水,笑了笑,时笙自己先咬了一口梨,“姐姐笑什么。”
晏如故作矜持,“哪里来的梨,汁水很多。”
嘴里的梨很甜,汁水也很多,时笙扬起头,就见到晏如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不明的笑,眉骨很好看,笑意让她整个人被温柔包裹着,“梨是我哥哥给的,我提前让人送来的,听闻江南来的梨刚入上京城就被抢了,哥哥抢了一筐,才分我几个。”
晏如看了一眼几上的三个梨,又看向时笙,眼窝泅着粉色,鼻梁高而挺,她将手落在时笙的眉骨上,轻轻摩挲,“为何是四个梨?”
四与死同音,惯来被人不喜。
时笙将梨递到她的唇角,嫣红的唇角轻轻咬住梨肉,不时还看时笙一眼。
“他只肯给两个,我又抢来两个,好吃吗?”
外面一道闪电劈向屋内,将时笙眼内的光照得更加亮了,她在闪电后皱了一下眉眼,晏如咬到她的手了。
指尖上留下牙齿印。晏如低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站起身,将窗户关了起来,状若寻常问:“今晚想吃什么,昨日农户送了些鲫鱼,可以喝些鲫鱼汤。”
“随便。”时笙自顾自吃着梨肉,重复一句:“汁水确实很多。”
晏如踩在地毯上的双脚颤了颤,眉眼染了笑,“真是傻得可怜。”
时笙吃过梨,雨水还没有停,她离开暖阁去吩咐接下来的事情,晚上吃什么,住在哪里,这些都需她来吩咐。
等她回来后,晏如依着软枕都已入睡。
十九岁的女子眉眼添了些风情,眼尾微红,脸颊极为白皙,凑近了去看,毫无瑕疵。长而卷的睫毛如蝉翼,时笙忍不住亲了亲,旋即又直起身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晏如睡姿很好看,倚着睡不大舒服,她在睡梦中皱眉,时笙的手按住眉眼,轻轻舒展,在她耳后,又一点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