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雨。
楚厘和沈奎在客厅沙发上瘫坐着。刚刚吃完的火锅味还弥留在空气中,一路从厨房飘到客厅。
楚厘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她有气无力寻夸奖:“沈奎……我做的火锅好吃吧?”
沈奎同样懒洋洋躺着:“好吃。你已经问了八遍了。”
楚厘撇撇嘴,挪了挪头,看向他:“我好不容易做一次,除了我爸爸,我就只给你做过了。你还不夸我,就一个干巴巴的好吃,哼,我以后都不会给你做了!”
沈奎想说,不是你突然跑过来兴致勃勃的说想吃火锅,要自己弄料吗?怎么现在变成给他做的了……
但心情还是突然欢快起来。
“那我重新夸?”
楚厘微昂下巴:“嗯,来吧。”
沈奎手指动了动,想挠挠她下巴,他搜索自己为数不多的中文成语:“非常引人垂涎。”
楚厘:“……”好像也行,但为何听起来总觉得怪?
“还有呢?”
沈奎:“香飘十里。”
楚厘:“……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楚厘眼睛看到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塞塞,我想看电视!”
沈奎:“……”哪有这么叫的?昵称也是sether、sethy才对。
“遥控器在你那边。”
楚厘弱兮兮瘫着不动,“不行了,我太撑了,一动肚子就爆了。”
沈奎:“……”他才更撑,刚刚非说不吃不给她排面,吃不下了硬要他吃……
看她闭着眼睛装鸵鸟,整个人灵动又可爱,他无奈往前挪了挪,探身从她那边取。
正要拿到,突然,一只手从他宽松的衣摆伸入,贴在后腰,冰凉的温度激的他本能抖了一下。
女孩子笑嘻嘻问:“沈奎,凉不凉呀?”
沈奎顿了一下,太冰了,皮肤有些麻木刺疼感觉不到什么,心却感觉那只手很软。
他回过神拉出她的手,在掌心暖暖,“怎么这么冰?生病了?”
楚厘任由他试探额头的温度,他试完了,她才把旁边裙子遮住的瓶子拿出来:“是冰可乐!”她晃了晃,冰块哗啦啦的响。
楚厘塞到他手里:“我要喝,你拧。”
沈奎拿着直接放到一边:“别喝了,天气不好,今天不热。想喝我给你拿罐奶,你不是爱喝奶?”
楚厘撇撇嘴,抽出自己已经有了暖意的手,手撑着他腿探过去取可乐。她手刚要够到,沈奎拿起可乐瓶子,一个飞拋——
正中垃圾桶。
楚厘:“……”
她生气不满的瞪他:“你过分!”
这样的姿势,和她趴在他腿上差不多,一抬头脸的距离离的很近,每一根睫毛似乎都清晰可见。
沈奎呼吸不自觉轻了几分。
两人对视了几秒,视线之间仿佛有电流流转。
楚厘先躲开视线,只是她却没起来,还保持着这样一只手撑在他腿上,身体大半靠过来的姿势。
她好奇的抬起手摸了摸他鼻子:“这里打洞不会痛吗?”
鼻子上凉凉痒痒的,沈奎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和耳洞差不多。”
“哦,耳洞也好痛吧,幸好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弄了。”她摆摆手摆脱他抓着的手,伸向他耳朵,“你打了几个耳洞呀?”
“我看网上的图片有好多耳饰的。”
她一摸到耳朵,沈奎忍不住躲开,“很痒。”
楚厘笑起来,眼睛弯弯,“我看到网上说你都不要造型师给你戴耳饰的,都是自己戴!”
沈奎有点尴尬,确实是这样,他耳朵很难以忍受别人触碰。
他是心里波动再多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的人,楚厘见到的他还是脸上冷冷清清,她只能在他眼睛里大致窥探出他的心理。
他不说,楚厘就装作不知道,她好奇的盯着瞧,“你真的都是自己戴吗?我可以摸摸耳洞吗?是不是千疮百孔呀?”
沈奎:“……”这是什么成语?他耳朵看着像那么破烂吗?
“不可以。”
楚厘扁扁嘴抱怨:“小气。”
沈奎并不想细谈这个奇奇怪怪的毛病,也不想看到她笑话他。
“我一直都小气。”
楚厘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当然是,并不会。
她装作放弃,他刚一放松,她猛地伸过去爪子——
然后——
被沈奎抓住了。
沈奎挑眉瞧她:“我就知道。”
楚厘:“……”
她郁闷,抽回手想起来。
然而——
那只手撑着他腿撑麻了,她刚一动,一股钻心的麻,她手一软猝不及防砸在他腿上——
头瞬间撞在某个部位。
“呃~”
似痛苦又音调奇怪的低哼溢出唇边。
空气凝滞了。
楚厘脸唰的涨红,手忙脚乱爬起来,随便看到个没关门的房间就冲进去。
门啪的一声关上,沈奎僵硬的双手扶额,脑子快要石化了。
本来已经够尴尬了,他还……真想把嘴缝住。
怎么会这样?
沈奎有点生无可恋,一时隐隐的疼痛都无暇顾及了。
房间里,楚厘进去才发现这是沈奎的房间,她飞扑上去,打了个滚,捂着嘴憋着笑。
这她是真的没想到,是意外。
完全没发现手麻了,撩他撩的太起劲了。
沈奎那声呻|吟,太撩了……冷凉的声线哼一声,简直犯罪。
应该……没撞坏吧?
……
沈奎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纠结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能列入他人生十大尴尬现场了。
一想到刚刚那声……他就……
她在他房间干嘛呢?还不出来吗?
他是一惯很少会尴尬的人,尴尬了也能很快调整好心态,遇上她怎么这么能尴尬……
不就是哼了一声?没事。
嗯,真的没事。
做完心理建设,沈奎感觉好多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吸了口气敲了一下门,等了几秒没声音直接拉开了。
一开门就见一抹白色在他灰色的被子上。
他走近了,女孩子安然酣睡,睡姿不老实的七仰八叉,白嫩的脸睡的红扑扑的。
又睡……
除了吃就是睡……
鞋也不脱。
沈奎有点无奈,一回生两回熟,他熟练的弄好给她塞回被子里去。他垂眼看着忽然灵感涌现。
盘腿坐在卧室窗口的矮桌前,他把窗帘拉上只留个一个缝透进亮光,随即开始写词。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的异常的快,夕阳在江面上撒下一层红色的晖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溢进室内,盈入一片暖意。
沈奎闭眼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举起歌词看了看。
写的时候没觉得,这会看怎么这么……甜腻呢……
这么腻的歌词,是他写出来的?
沈奎一时有点怀疑人生。
“唔……”
沈奎看过去,床上的女孩坐起来一脸恍惚的晃晃脑袋,“头好晕……”
沈奎正要说话,她啪嗒一下又倒下了。
“……”
楚厘这一觉睡的极其漫长,沈奎叫她起她也不肯。这导致她精神状态非常好,凌晨时分吃完饭沈奎想睡了,她不想睡。
已经凌晨三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她基本就回去了,沈奎习惯这会儿开始收拾,四点就睡。
“沈奎……你真的要睡了嘛?”
她眼睛亮晶晶的,活力满满,沈奎无精打采,打了个哈欠。
“好吧……那你睡吧。”
她脚步慢吞吞往出挪,肩膀微微耷拉着,一副低迷的样子,沈奎都可以给她脑补个雪花飘舞的场景。
他有点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控制总是心软妥协这种情况。
“想玩什么?”
楚厘转回头,眼睛一亮,又暗淡下来,“还是算了,你累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打发时间就好。”
这语气可怜兮兮的,沈奎都说不出那你回去打发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想去酒吧吗?”
楚厘摇摇头,“我不会跳,人也好多啊……”
“没事,有我,我教你。之前演唱会人不也很多?都不认识,别管别人。”
楚厘本来就想去,虽然原先是打算在一起了再去,现在暧昧期去,好像也不错。
她迟疑:“……人真的好多。”
“别怕,大家都是人。至少你还是个富婆,更不用怕了。”
原主社恐很多人安慰过,但这种清奇的安慰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嘀咕一句:“好吧,大家都是人。”
“那我先回去换衣服啦?”
“嗯。”沈奎应完又叫住她,“等等,你先等我一下,待会儿我给你挑。”
认识这么久,她的衣服好像都是或清新或可爱的裙子,风格有点不搭。
“那好吧。”楚厘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有点期待,她想看看去一个她害怕,他擅长熟悉的陌生场所,沈奎会怎么做?
沈奎平时演出已经习惯了快速换装,他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换好了。
黑色的印花oversizeT恤配黑短裤,鸭舌帽球鞋,右耳上钻石耳钉闪闪发亮。很简单的穿着,但又酷又潮。
楚厘弯起唇角,颜控的眼睛得到了满足。
“走吧。”
站在楚厘衣柜前,沈奎拨弄了半天,也没挑出一件合适的。
楚厘知道这衣柜里没合适的,每件都是小甜甜和小清新,但她买酷的也不合适啊。只有短裤和粉色碎花吊带上衣勉强合适,但原主挑的短裤款式不是很好看,上衣也不怎么样。
沈奎取出一条黑色腰带,又把短裤拿上,“拿上那双球鞋,回我那边。”
楚厘在他卧室等着,不一会,沈奎拿了件白衬衫进来。
楚厘知道他的打算了,她有一点惊讶,他蛮会的嘛。
“新的,先换上。”
他说完就出去了,楚厘穿上短裤和衬衫,又穿上鞋。
他的衣服她穿上就很大了,短裤只露出一个边边,款式不好看也遮住了。
她推门出去沈奎就站在门口,手上拎着条腰带,见她出来,他瞧了瞧,往前走了两步,“抬手。”
楚厘乖乖抬起,沈奎微俯下身,双臂伸到她腰后将腰带绕过来,给她系上。
离的近,楚厘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很浅很浅的薄荷草的味道,她之前看过,他衣柜里很精致的放了薄荷精油,物品摆的很整齐,她的衣柜……
刚刚她都有点尴尬,但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