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深巷,灯盏摇曳,褐黄色的长衫迎风摇曳,淡色的发,深色的肤,眉目深刻,五官精致而又立体。
不是九覃又是谁。
九覃看向秦涓,一派坦然,没有问秦涓为何在这里,也没有说他为何在此,只是笑道:“好久不见。”
九覃这般一开口,秦涓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九覃笑了笑请秦涓进屋内。
秦涓想了想,他再不明白,也得进屋去说。
九覃见他进屋,莫名松了一口气。他这才知晓自己是不知如何和秦涓解释的……
进屋坐下后,九覃问他是如何来迭儿密的。
其实秦涓知道他如何来迭儿密,九覃应该是清楚的,他已料定这段时间九覃和赵淮之一直在筹备什么事,那么赵淮之的人把他接到迭儿密来九覃应该是知晓的。
或许以往可能被蒙在鼓里的龚熙然,现在也已知晓九覃的身份。
秦涓却是毫不犹豫将他去班城官府把龚熙然救出来又因逃离追兵选择来迭儿密的事说了一遍。
秦涓知晓赵淮之是不会暴露伯牙兀氏家主的身份的,所以其他的他也没有多提。
见九覃看向他怀中的小曲儿,秦涓又说道:“这是我朋友的弟子。”
九覃点点头,将他如何从班城来迭儿密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也未提赵淮之,秦涓心知会如此,也没有再多问。
赵淮之和九覃之间有阴谋阳谋,极大的可能应该是宋国和郭饵的事,秦涓虽能理解他们两个都用尽全力隐瞒是为了家国兴亡,但也会略有些不高兴。
二人聊了一会,秦涓站起来:“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九覃送他出去:“你若想要见我,就来找火把戏班子,管事会带你过来。”
“嗯。”秦涓转身往长街走去。
他记得路,下次来也应该是来辞别的,他要回罗卜了,他知道的即便三日后见不到赵淮之他也该回罗卜了。
如果说他不担心齐林他们,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多人出来,若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去,他也无法同宁柏交代。
回客栈后,他将小曲儿抱回房,给他掖好被角才走出来。
客栈里一个骑兵的影子都没看到,大概是不知道如何给他答复,都躲着不敢见他。
秦涓有些烦闷又有些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打来了热水洗了一个大澡,躺在床上又有点睡不着。
此刻已然四更天了……再过不了多久天也该亮了。
秦涓坐起来,将齐林给他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除去契子一类,还有一些过路的假文书。
他收好后又躺下,他感觉齐林应该没有死,至于为何没有去安荻枯,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齐林若没有死肯定不会放弃去安荻枯的……
他还算了解齐林这个人,凶狠、倔强、呆头呆脑、狐假虎威但也愚忠。
如果他是宁柏也喜欢用齐林这样的人。
秦涓设想过,那么多车铁若被人发现了,沿路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应该。
*
这两日秦涓继续打听齐林他们,又一面等着骑兵们带给他赵淮之的消息。
第三日夜里,一个骑兵出现了对秦涓说道:“前面第三条街的酒肆二楼。”
骑兵说完就离开了,秦涓一听便知晓是赵淮之在等他。他心中有些激动,想都没想便出了客栈。
他穿过三条街已二刻钟过去了,没想到三条街这么远的,跑的他都感觉到有些累了。
看到前面一座酒肆,他微勾起唇角,小跑过去。
已入夜,酒肆内灯火通明,一楼的大堂里还算是热闹。
即便战火纷飞,即便随时都会有军队经过这里,百姓们仍然会在此谈天说地吃酒喝茶,百姓们仍然会聚集,享受短暂又匆忙的快乐安逸……
秦涓走上二楼,二楼有几间房里也是热闹的,秦涓很快就可以排除那几间房,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直觉去敲最里面的那个门。
没过多久房门被拉开了,秦涓看到屋中人俊美的脸,这一刻,他不知是何情绪,但他明白心底里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赵淮之揉进怀中。
可是,他平静又从容的走进屋中,听到吱呀一声门合上,赵淮之细碎的脚步声,轻柔若鸿毛。
秦涓深吸一口气,抬步往桌子旁走去,他坐下,赵淮之也跟着坐下。
“龚熙然的事谢谢你。”
赵淮之话音刚落,秦涓手往桌上一搁,发出不轻的声音。
赵淮之心细如发的人,怎地刚才就忘记了,他这么说倒有几分秦涓是外人,龚熙然说要紧的人之嫌疑。
也难怪秦涓会生气。
秦涓微皱起眉,想说什么,都懒得说了,赵淮之微垂着眼眸递给他一杯茶水。
秦涓接过来,仰头就喝,这一入口,脸色一胀,吐掉也不是,只能缓缓吞下……
放下茶杯,秦涓冷目看向赵淮之:“赵淮之你存心的?!”
赵淮之一怔,心道是茶水出了问题,他打开壶一看,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抱歉,我不知。”赵淮之解释道。
秦涓满脸通红,刚才那酒水入肚子,烧肠子烧胃囊,他快受不了了……
“赵淮之,你……”真是个妖精。
秦涓难受的受不了,原本来这里应该是兴师问罪才对,怎地就被狐狸给骗了。
不行了,一杯酒下肚快晕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