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是,他的阿爹根本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女人生下的孩子。
正因为得知这一点,少年的宁柏对自己的生父产生厌恶。
他也喜欢男人,但他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去碰他不该碰的女人,并让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所以他都快三十了也没有选择成亲更没有选择要子嗣。
以他现在的身份,女人、子嗣,唾手可得,但他不会这么做,他不想他的子嗣拥有和他一样的宿命。
他不想,所以至今未曾娶妻。
即使在大都的姑姑,让人来催促了他多次。
他看向秦涓,就像看着十几年前那个叫宁柏的少年。
从孤苦中走来,一步一步,用献血与力气,换来荣耀与功勋。
比周围的人都不容易,却也甘之如饴。
他们如此像,愈战愈勇的灵魂,愈战愈勇的脾性。
*
狐狐从未用这样冷冽又带着几分嗜血意味的目光看着别人,而此刻他正这样看着宁柏。
“劳您费心,本家主的事,将军管不着。”
狐狸勾起唇角,声色冷沉。
宁柏微皱起眉:“你的事我说管不着,但他,他跟随我习武,也给我磕头拜师,他是我的弟子。”
狐狐一愣,第一反应也没有看向秦涓,而是死盯着宁柏。
宁柏竟觉这人无端生出一股可怖。
伯牙兀·狐狐此人,他至今都未曾搞懂。
狐狐冷笑:“他是你徒弟,那你知他是我谁?宁柏大人?”
听到这里,宁柏只是错愕,而那营中另一人却是面红耳赤,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不是害怕自己怎样,而是害怕这人顶着伯牙兀整个家族,在这草原与漠北,被人耻笑。
这里,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们。
“咳咳咳……”秦涓猛咳起来。
也恰是这个时候,站在营帐外的林沉安冲进来,紧张的问道:“涓,鹃哥……怎样,还好吧……”
林沉安扶住秦涓,递给他一张手帕,又检查他肩膀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秦涓的伤口也裂的正是时候,这才一会儿肩膀上又见红了……
“我手臂好疼……”秦涓说着,却是故作可怜兮兮的看向赵淮之。
闻言,狐狐紧抿着的唇动了一下,却是听见宁柏比他先开口:“来人。”
秦涓被两个骑兵架着去找军医了。
现在满营的军医都不够用,自然不会有军医来找他。
宁柏看向狐狐,二人竟然有一种相看生厌的感触,竟然同时把头偏开。
宁柏转身就出了营帐。而狐狐也好不到哪里去,气愤之间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的门,也快步出去了。
伯牙兀的骑兵没见过自家家主发这么大的火,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等狐狐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去追。
秦涓去了军医营,药师过来给他重新包扎:“你这都裂了三次了,再动,伤口久裂不愈合,这伤深入骨髓,这肩膀也不用要了。”
可见药师是生气的,只觉得这小子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哪里又看不出来,这伤口分明是用内力逼裂的,他上午分明给他包扎的那么仔细。
虽不知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但这种做法实在让他不敢苟同。
“你现在不为自己身体想,我倒是为我的药打算,伤兵的数量你也见到了,到时候没有那么多药拿出来,你省事点,就能多救一个人。”
药师前面的话秦涓尚能不在意,但这句话,直接将秦涓说的低下头。
“对不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也诚恳的道歉了。
“我忙去了。”药师说完,见宁柏大人朝着这处走来,便也慌忙离开了。
宁柏站的远,秦涓坐在那里,将衣服穿好,林沉安就站在他的跟前,依旧是沉默而温柔。
说句实话,秦涓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宁柏,他想宁柏对他也应该是一样才对。
可是为什么宁柏还敢来见他,宁柏在不知道他“欺辱”的人是他的舅舅,他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秦涓能将牙都咬碎。
秦涓心里喊着:你别说话,你只要说一句,我都能拔刀砍你,你最好是快点滚。
宁柏不知道秦涓心里这么恨他,又这么压抑,他也没能立刻想到,事情是症结,都在林沉安。
秦涓想杀他是因为林沉安。
昨夜他还能想到这一点,可今日一日的战斗回来后,他就像是遗忘了这一点。
但宁柏又不傻,很快感受到秦涓周身的杀气,极其强大的杀气。
他微微眯眸,沉声喊道:“林沉安。”
林沉安自然知道宁柏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在迟疑了一下就抬步向宁柏走去。
林沉安不敢违背宁柏的命令,他更不想给秦涓添麻烦。
可在林沉安向宁柏走去的那一刹那,桀骜的少年,沉着眼眸,伸手握住了林沉安的手腕。
林沉安心下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要甩开秦涓的手,又不敢让宁柏看出丝毫的端倪。
可是宁柏是什么人,怎会不注意到。
宁柏终于抓住机会和秦涓对视了,只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少年嗜血般的眼眸。
那个有远山雅淡,近水湉阔,俊美又倨傲的少年,他竟然会有这样嗜血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