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那狐狸对他做了什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昨夜那般落魄,被折磨的那么惨不忍睹,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慰问一下。
秦涓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
那别枝见他紧抿唇瓣,以为是他觉得不好意思,竟然笑出声来了。
秦涓疑惑的看向他,脸也很不自在的红了起来,他本来就喜欢脸红,现在还被不怎么熟的那别枝笑话,整个人也显得局促起来。
“你别紧张,我不是笑话你。”那别枝许久不曾这么真心笑过了。
“我和狐狐算是朋友,怎么说呢,我们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的,至少我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那别枝笑了笑,“那个时候狐狐的阿爹和我的阿爹都还在,他们常在一起喝酒写歌,我和狐狐便也常有时间交流,我想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快乐的。”
秦涓明白那别枝是想告诉他,他和狐狐的关系不同于其他人和狐狐的关系,至少他始终认为狐狐是他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他便会对狐狐的事上心。
二人沉默着,直到书案上落了几朵灯花。
“他没有罚我。”秦涓的声音很轻,停了一会儿,“是我做的不好也不对。”
那别枝点点头,也很善解人意的没有问他是什么事。
“会下棋吗?”那别枝咳了一阵后,突然问道。
说实话秦涓很担心那别枝的身体,以至于当那别枝问他会不会下棋的时候他压根没在意,而是问他身体舒不舒服,要不要让军医进来。
那别枝却是笑着拿出棋盘来,用行动告诉秦涓他的身体还好。
“不知道你玩过没有。”
秦涓这才看向棋盘,在吉哈布大营里他见过,也看沐雅他们玩过,但从没有参与过。
这是一种流传很久的棋,具体是哪个族的发明,各说不一。
在漠北这块地方,各个民族交融着,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了,传来传去的过程中经过许多人不断的改良和演进,已说不清起源自何处。
他见过沐雅他们围在一起玩,所以不至于完全不会,但也只是懂得一点皮毛而已,毕竟年少时他不会也不能花精力到这个上面。
那别枝教了他两把以后,他已经能上手了,这个棋法类似于攻城略地,只有最先占领对方“老巢”的人才能获胜,而这期间他们会失去很多的棋子……
就是在不停的用棋子换取对面的棋子,将自己的棋子放到对方的地盘上去……
像是吸收了许多棋种,最终形成的这个叫做“风云棋”的东西。
“你学的很快。”在丢了大片的“地盘”与棋子后,那别枝不禁赞赏道。
成熟而智慧的男人多喜欢和寡言又聪慧的年轻人相处。
他们大多性情契合,学识与修养也契合。
连着下了好几盘,秦涓见那别枝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发觉自己并不热衷这个,这几盘也单纯只是为了陪那别枝玩而已。
对待生病的人要有耐心,生病的人通常会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在某些方面格外偏执,这种情绪或许是短暂的。
这一把下完了,那别枝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秦涓只好耐着性子继续。
直到蓉姨领着一个人进来,那别枝才停下来。
蓉姨将一个药碗放到书案上来。
跟着蓉姨进来的男人在那别枝跟前行礼。
那别枝让蓉姨退下了。
秦涓看着进来的男人,从装束上来看已知这人应该是那别枝的家臣,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的这么好,这人还有可能比那别氏家臣的身份更高。
秦涓看向那别枝,本意是想询问他是否该出去了,哪知那别枝让他继续坐在跟前。
秦涓显得比之前更局促了,他不懂那别枝的意思,也不觉得那别枝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让他听到的,或许这事不重要。
他也希望这个人要说的事不重要,他不想知道太多。
来人看了那别枝好几眼,那别枝却是笑着说:“快说吧。”
得到家主的首肯,那年轻人才说道:“贵由汗的人在抓宁柏。”
听到这里,秦涓身子轻轻一颤。
他尚还不知道最近漠南漠北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形势定然不妙。
他不担心宁柏有没有被抓到,太担心的是他舅舅现在人在哪里,没有跟着宁柏,也没有在可失哈儿,舅舅被宁柏送到哪里去了?
“还有吗?”只听那别枝依然面色无波的问道。
年轻的家臣摇摇头。
“那先这样。”那别枝点点头。
年轻人便行礼退下了。
*
那别枝继续和秦涓下棋,他倒是料到秦涓听到这些也不会多问一句。
停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对桌,只见少年面色沉沉。
整张脸就连眉梢嘴角都带着倔强之色。
“乃马真后两日前离世了。”他还是将一些事情告知了秦涓。
秦涓昨夜就有想过乃马真后是不是已经离世了,现在听那别枝说起倒也不意外。
如果是这样,便也说的清楚宁柏为何要被贵由的人抓了。
贵由狠起来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摆明了宁柏代表的是乃马真氏的利益。贵由这是要将自己的母族赶尽杀绝……
宁柏或许是早就料到今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