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涓眼前一亮,忽地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进屋去,找来赵淮之的笔墨纸砚,他要写封信给郑生柏。
让郑生柏派人去将泉州秦家的老宅给建起来,若是有人问起是谁建起来的,就说是一个年轻人,二十一岁。
他不相信,这样都不能让秦谷有所反应。
如果秦谷知道秦家重建了,只要她能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秦涓将信写好后,按照信上郑生柏留的地址写好交给小厮:“把信寄出去。”
小厮:“好的,小的现在就去。”
夜里小厮回来了赵淮之还没有回来,秦涓沐浴之后换了一身黑衣,等小厮入睡了才骑着壶壶离开院子。
他是想去外面走走,若是能在路上碰到赵淮之更好。
秋日的晚风有一丝寒凉,一路他行的很慢,似乎回想起许多。
说实话此刻的他开始想念奴奴、曰曰、阿奕噶、万溪……
这个时候的奴奴是否已在家中的院子里歇息了,有没有按照郑生柏的提议拿着银子去找三两奴仆颐养天年。
这个时候的阿枣冬有没有按照他留下的指示在肃州屯兵至少三年,还是选择了寻求万溪的庇佑。
还有曰曰和阿奕噶,现在的他们是否是在哄着各自的孩子睡觉。
原来一晃眼,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秦涓沿着河边走,看到河边不知是谁家的乌篷船,陡然又想起昨夜他和淮之的癫狂,脸颊突然火热的烫。
秦涓一直走了很远,几乎要以为赵淮之今夜不会回来的时候,远远的见一人披着星月的光辉而来。
月白色的斗篷披在肩际,仿佛有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赵淮之并没有料到秦涓回来找他,若不是秦涓喊他,他们甚至可能会走错过。
“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睡不着。”
“……回去吧。”
秦涓听出了他的声音里的那一丝疲惫,他不知道今日在荆北大营里发生了什么。
赵淮之骑马没走几步,只觉得背后一紧,原来秦涓已坐至他的身后。
少年的臂膀搂住他的腰,低柔的声音说道:“若是累了,靠着我睡,到院子了我唤你。”
赵淮之握着马缰的手一紧,胸腔内那颗心有一瞬狂跳。
当初那个孤苦的少年如今已知晓如何在他身后让他依靠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他从来都觉得,这世上再艰难的事,只要他愿意去做愿意去想办法就不是难事。
所以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且不需要太多的助力的。
他还记得。
当有一天他保护过的那个孩子想要保护他的时候,那个孩子挡在博博怒的面前,轻吻了他的嘴唇,那一天的他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甚至此后好多日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太炙热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会灼伤自己与对方的,他一直是理智的,只是遇到了秦涓。
*
赵淮之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秦涓不晓得,抵达宅院的门口,赵淮之也没有醒来。
他抱着淮之进院内,此刻风起,院中的桂花落了一地,那香味在半里路外他都能闻到。
月夜落桂的场景他不怎么见过,抱着淮之看了好久。
“淮之,好香。”
他呢喃着,眼神有些迷离。
赵淮之疲惫至极,自然不会回应他了。
秦涓勾唇一笑,抱着赵淮之进屋去了。
院中静寂,落了一地星辉。
*
秦涓坐在床榻边,他想他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赵淮之能平安喜乐。
也许他心底里明白,他希望能找到秦谷,但他也希望赵淮之能快乐。
当他知道秦谷还活着的那刻,他就始终坚信能找到秦谷。
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淮之能真正快乐。
看到淮之脸上的疲惫,他只会愈发心疼。
次日,赵淮之依然是早起往荆北大营里去,其实秦涓猜测赵淮之是在筹兵才对。
赵淮之手中握着的兵应该不多,或者他就是在帮皇帝筹兵。
秦涓不敢妄加猜测赵淮之的事,所以没有再想。
忽然间再度想起昨日那个蕖幽,他决定再去一趟花船。
无关其他,只是想听曲。
*
郑生柏收到秦涓的信的那日,王楷的人正好也还找他,王楷的人将几封信交给郑生柏后吃了一顿饭便离开了。
这几封信一封是交代阿枣东近况的,还有一封是关于奴奴的。
郑生柏先行看过一遍,大致晓得没什么重要的事后,才收好准备一起寄给秦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