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葛震最幸福的一天,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所有的繁杂事全部被他抛到脑后,直到母亲胡清澜睡着之后,爷俩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聊天。
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拌了个苦菊,拍了个黄瓜,两斤口子窖。
葛献之穿着衬衫,葛震穿着背心,爷俩就坐在医院下面的小花坛中,趁着夜深人静。
“喝。”葛献之给儿子倒上酒。
“呃……不会……”葛震用力闻了一下酒香,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八岁就知道偷我的酒喝,现在跟我说不会?我知道你更喜欢干酒,我托人整呢。”葛献之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可以进行平等谈话的,我是从前的兵者,你是现在的兵者。”
葛震咧嘴笑笑,端起酒杯跟父亲碰了一下,刚要仰头一饮而尽,就被父亲制止。
“兵者三杯酒,敬天敬地敬忠魂。记住,这是我们兵者的习俗。”葛献之说道。
“是!”
父子两人端起酒杯,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那渲染红旗的烈士忠骨魂。
敬完之后,他们才开始喝酒。
“爸,你干嘛要藏这么深?”葛震一边给父亲倒酒一边问道:“连我也一起骗,害的我在南苏丹接赏金任务,差点把小命给玩掉。到头来你是伪装的呀!”
被欺骗的感觉真不爽,哪怕这是自己老子。
在南苏丹,他可真的是为了给他这个老子续命才玩命的,不然的话谁没事接赏金任务往战区跑?脑子进水的也不会这样干吧。
“不是没死吗?”葛献之很不负责任的扔出一句话。
“我……行行行,你是我老子,你怎么说怎么算。”
葛震挺郁闷,跟别人他能说道说道,但跟他老子的话还真没法说,小时候可没少被收拾。
“为装成那样就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们会认为葛献之已经彻底废了,不再具备威胁性。”葛献之端着酒杯沉声说道:“还有,我们的老家是绝对保密的,也就你外公知道。我不带的相认,你外公也不相认,只是为了保护你。”
“仇家是谁?那场战斗?导致兵者全军覆没的战斗?”葛震问道。
他很自然的就想到那场战斗,可能所有的谜团都在那场战斗中。
“谁说是那场战斗导致兵者全军覆没?唉……”葛献之叹口气,凝视儿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是你导致他们的全军覆没,不是敌人……”
“这、这……我?”
葛震瞪着父亲,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是我的儿子,同样也是兵者的儿子,在那种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让你活下去献出自己的生命!”葛献之仰头喝光杯中的酒继续说道:“我差点就把你活活掐死,因为你让我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为你而死。兵者,遇到再绝境的劣势,也能杀出一条血路,除非他们用最不擅长的保护。”
“爸……我……”葛震握着酒瓶的手在颤抖,眼睛里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他很清楚这不是父亲跟他开玩笑,兵者不擅长防守,只擅长攻击,只要他们想,面对百倍敌人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那你怎么不掐死我?!”葛震瞪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