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点。
唐禹创投公司大楼顶层办公室内。
吴建海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落地窗旁站着的身影,抬了抬眉毛。
“唐少,听说你今晚还去参加了殷氏集团的酒会,该不会是要倒戈吧?”
唐子骁低头看着脚下霓虹夜色,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吴总没听过一句话吗?”
他轻笑,语调散漫:“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得先接近敌人,找到弱点,才能一击即中。”
话落,吴建海愣了下,思考着他的话。
唐子骁虽然看着一副二世祖的样子,但手段确实阴狠。
能用安插在殷氏集团的商业间谍把这次的地皮抢到手里,说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而且有胆子,也有野心。
这也是为什么吴建海选择和唐子骁联手,想要一举把殷延拉下位。
现在殷宏镇已经全部将殷氏的权力放给了殷延,但殷延在殷氏集团的股份却不是一家独大,殷子墨和林沁晚也占走了一部分。董事会握着的也不少,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殷延虽然有管理权,但只要董事会集体反对抗议,殷延的位子也没有外表看上去坐得那么稳。
既然已经上了唐子骁的贼船,他也没办法半路中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唐子骁身上。
吴建海清了清嗓子,想起什么,又迟疑开口:“话说唐少,之前你跟我说,殷延是色盲这件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这么大个事儿,在公司里这么些年也没传出过什么风声啊.....”
唐子骁神色自若:“bā • jiǔ不离十吧。前几天司宴托关系,悄悄联系了一个英国有名的眼科医生。之前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我也隐约听到过有人传,在眼科医生的私人诊室里看见过殷延,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罢了。”
吴建海:“那既然他们消息封得这么严实,这么些年都没透过一点口风,我们怎么能找到证据证明他有这个毛病,没法继续管理集团?”
这时,手机震动一声。
唐子骁打开手机,屏幕里,苏时意的电话和微信号已经被发了过来。
他复制到微信里,打开搜索,点击添加。
吴建海又开口:“哦我倒是听说,前几天晚上,有女人进殷延办公室来着.....”
“你要做的只有尽可能拉拢好现在董事会里的成员。”
唐子骁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里苏时意的微信头像。
“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
次日一早。
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刺得苏时意从睡梦里悠悠转醒。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是宿醉之后的反应。
缓了两秒,忍过那阵眩晕感后,苏时意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在家里,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床上?
不对,她怎么回来的?
苏时意刚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那条裙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那条高定礼服裙已经布满了褶皱,被她当成睡裙穿了一晚上。
心肌梗塞了。
十八万就这么睡没了。
苏时意深吸一口气,心如死灰地下床,准备去洗漱。
刚一出房门,她一抬眼,就看见搭在沙发上的那件西装外套。
很眼熟,好像是殷延昨晚穿的那件?
苏时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那件外套。
脑中忽然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
沾染着温度热意的外套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温柔到甚至不像殷延能做出来的。
——“殷延,你是不是看不清颜色啊?”
——“是。”
他竟然就这么告诉她了?
清醒了之后,苏时意手一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信任她不会说出去吗?
不知怎的,她的心口又升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好像..有点心疼,又有点难受。
那殷延的色盲,又是什么事导致的呢?
如果说是基因遗传,殷子墨又没有这样的缺陷。
那就有可能是外力导致的?
苏时意左思右想,宿醉之后的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时,沙发上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她循着声音,找到沙发夹缝里的手机。
殷延打来的电话。
殷延:“起了?”
“嗯...”
想起昨天晚上断片的记忆,苏时意莫名有点不自然起来。
她张了张唇,没话找话:“是你昨晚把我送上来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窸窣声响,紧接着,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不然呢?”
殷延顿了下,淡淡补充了句:“看来你对你酒后的四肢协调能力很自信。”
“........”
什么叫她对自己的协调能力很自信?
说得好像她喝多了就没法自己走路了似的!
此时的苏时意并不知道,昨晚她确实不是自己走上来的。
但殷延也没指望她能想得起来。
很快,苏时意就开始反过来挑他的错,理直气壮地说:“我身上的礼服没换,现在都毁了,全是褶皱,根本没法穿了。”
她心疼啊。
十八万一条的裙子啊,就这么被她当睡裙穿了一晚上?简直暴殄天物。
然而殷延显然把这句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听完她抱怨,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帮你换掉?”
“??”
苏时意眼睛睁大,热意一下从脖子蹿到耳根。
她怎么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什么企业级理解?
没等她开口,他又淡淡补充了句:“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
注意什么?给她换衣服吗?
温度再一次从耳根迅速发酵到大脑,烧得她脸都跟着发烫。
苏时意攥着西装外套的指尖不自觉收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的外套落我家了,我今天送去干洗完再还给你吧。”
没想到他又问:“什么时候还?”
他干嘛这么着急?
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外套能穿。
她心里腹诽,嘴上却问:“要不明天?”
殷延嗯了声,语气缓和:“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苏时意咬紧唇,压着心底那点说不出的感觉,故作淡定。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