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埋头处理满桌的公文。
他一直都很忙,圣殿乃至大陆,所有的事情都压着他身上。
希尔或许于魔法一道有些天赋,可在治理统辖上,他不过也是个普通人。
那些在沈明泽手里易如反掌、轻而易举的公文,他得花费两倍甚至更多的时间。
希尔不怕辛苦,他不想做的比沈明泽差。
桌子前面的传影魔法阵突然亮起,浅淡的光映照在他笔下的文字上,形成一道柔和摇曳着的光晕。
希尔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阿澜,你来了。”希尔放下笔,语调轻缓,便更显得温柔缠绵。
阵法精妙,清楚地映照出那端人的脸色。
梅澜虚影的表情冷漠,话语带着刺骨的寒:“我说过,不许学他。”
希尔嘴角的笑容僵硬。
温柔语调又不是那人的专属,凭什么他就不能这么说话?
而且,有时候,其实他也并非有意……
从前那人手把手教他,他的字、他的喜好、他惯用的招式,无一没有那人的影子。
希尔刚被捡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局促又不安,偏偏少年人的自尊心又重,不肯认输。
每每接触到新事物,他总是悄悄观察沈明泽,学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假装自己驾轻就熟、不慌不忙、悠然自在。
模仿那人的强大、模仿那人的温柔、模仿那人轻描淡写、模仿那人意气风发。
如何还能轻易分开呢?这些东西早在日积月累中浸入骨髓。
希尔叹了口气:“阿澜,你别生气,我不这么说了。”
仍有那人的影子。
梅澜眉头皱起,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她冰冷地质问:“你扣押了精灵?”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希尔自嘲地笑笑,如果梅澜知道他还用破晓剑伤了精灵公主,她是不是会更生气?
梅澜不在意希尔的情绪,她听到这句接近默认的话,含怒质问:“希尔,你怎么能这么做?”
精灵族对那人信仰至极、矢志不渝,那人对精灵的爱重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再者,便是不看那人的面子,精灵王空羽也是与他们志同道合、出生入死的同伴。
怎么能对精灵族动手?
“不应该吗?”希尔带着自暴自弃的漠然:“他们入侵圣殿,我不过是自保。倘若让敌人闯入之后还能不付出代价全身而退,我这个圣殿殿主,岂不就像一场笑话?”
梅澜并未心软,语气依然冷硬,她难以置信道:“你用入侵形容他们?希尔,圣殿不是你的,你真不知道精灵为何而来吗?”
她原以为这是他们都应该有的默契,圣殿是那人的,他们只是代为保管。
这个“他们”之中,也当包括精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