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达有些犹豫,因为他是知道这几万军队对整个南唐朝廷的意义。
李金全当然可以跑,说句不客气的,他甚至还可以不用跑,来个就地投降。
因为这大唐朝廷,又不是他李金全的家业,可是李景达是有份的啊!
“唉!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李金全一看极力劝阻的边镐和面露犹豫之色的李景达,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
当即我李大节帅立刻就不准备劝了,一万铁骑冲来,就这几万甲都没披,还在等着吃飨食的州县兵和乡兵,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李金全转身就跑,边镐却还在给李景达打气。
南唐军的大营是¤型布置的,圆圈是大营,大营四周各伸出去一些防御性的哨塔和石寨。
中军主营则在圆圈的正中,靠山面水,大营外围还有大量的拒马、壕沟等。
来袭之敌想要突袭中军大营,就只有按照预留好的路径走。
这样大营的精兵可以趁机阻挡,各处营帐的军官,也可以调集精兵来围堵。
只要大营能顶住,那么马上来袭之敌就会变成包子馅。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要达成这个目的,那么就需要军心不乱,需要有人沉着冷静的调度。
所以边镐稳住李景达之后,就赶紧去部署主力禁军和建康军准备防守,但是他出门了才明白,李金全的意见是正确的。
其实自狼烟升起就慢了,因为首发狼烟,离着大营这几里路的烽火敌台上士兵,之前并没有收到远处的狼烟。
所以当慕容信长这六千余骑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是先愣了一下,毕竟不确定这是不是敌袭。
随后烽火台的火长发信号请示没得到回应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才冒险点燃了狼烟。
这一来二去,以慕容信长河西天马的速度,基本已经冲到南唐军大营周边了。
这哪怕就是后世的民族国家军队,被这样突袭,也会乱成一锅粥,很难短时间就组织起防御,南唐军就更没指望了。
至于被边镐寄希望能够阻挡一下的拒马和壕沟,完全没有屌用。
因为冲在最前面的,是顿珠的四百投矛手,他们虽然骑着战马,但是却是来干脏活的。
一遇到拒马,立刻就有数百把投矛飞出,插散了拒马后面南唐军后,就会搬开拒马。
当然也有四百投矛手对付不了,这时候还会下马上百骠骑兵,他们穿着轻甲,手持神臂弓,匆忙之间涌过来的南唐军哪抵挡的住。
壕沟那就更加不成问题了,因为南唐没那么多的人力来到处挖壕沟。
他们也不能到处都挖,毕竟自己人还要出动,大营内也还要运送粮草辎重呢,到处都挖,那是把自己也给坑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壕沟挖的太窄,这边镐乃至整个南唐军对付骑兵的经验都不足。
他们挖的这些壕沟,身穿几十斤扎甲的甲士肯定是跳不过去,一般的战马也肯定跳不过去。
但是河西天马,这些折耳马和汗血马的后代,养在天选之地删丹军马场,按张昭要求用后世办法严格选种,严格交配制度选出来的天马。
哪怕背着一百七八十斤的重量,照样能在急速冲锋的情况下跳跃起来。
慕容信长的雪里烟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好大儿一提缰绳,雪里烟尘兴奋的嘶鸣一声,如云中天马一般飞身跃起,轻松越过壕沟,重重砸进了南唐军阵之中。
随后慕容信长手里马槊左抽右打,立刻就杀出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更多的战马越过壕沟飞驰而起,南唐军都吓傻了。
一个建康军都虞侯惨叫一声,扔掉手里的刀盾,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把身上多余的东西全部扔掉。
慕容信长追着这些溃兵,径直往大营追过去。
极有经验的左羽林卫将士们,默契的不断用角弓弩和鬼怪般的吼叫制造混乱。
南唐军的惨叫仿佛会传染一般,他们每经过一处营帐,就能把相当数量的友军也带崩溃。
与此同时,顿珠带着的四百投矛手,在将拒马搬开之后,立刻就变成了纵火犯。
本身就临近夏日,营帐、军寨基本都是木质,加上突然来了一股东南风,火借风势吹得更勐了。
处处烟火起,仿佛周国铁骑已经从各个方面出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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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菩萨拼尽全力,终于在大营门口集合了数千人。
人虽然不多,不过大营门口拒马壕沟一应俱全,加上周围路障不少,看起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是他马上就想错了,因为他要面对的,不是周国铁骑的冲击,而是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溃退下来的溃兵。
这些惊恐的溃兵,不约而同的往他们心里最保险的地方,中军大营跑,为了进营,什么路障、拒马,都被他们给搬开了。
边镐无奈,只能命令士兵向这些溃兵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