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日期搞错,郭广义围胡水城是七月二十五,不是九月二十五。)
乌宗嘎赤山的战斗结束了,十几万被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乌古斯牧民,怎么可能敌得过白从信的四万精骑。
不说双方的装备差距,就是这些被洗脑好几年,又被大量赏赐和类军功爵系统训练出来的草原骑兵,打起仗来,那是真的视死如归。
九姓乌古斯大亦纳勒带着一千手持长枪的亲卫在山包下列阵,后面还有数千弓箭手掩护。
结果来自黠戛斯万户的一百勇士直接身穿两层甲,不要命的往里冲,没到一刻钟,大亦纳勒的头颅就被砍下来呈给了白从信。
白从信是刻意没有约束军纪的,他需要这样一场充满了动物性的原始残暴,来抚平手下这些恐怖直立猿在两千多里行军中积累的暴躁。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为今日的作战,立下一个标准。
这次如果九姓乌古斯人是不肯投降,他绝对不至于下达如此残暴的军令,但偏偏谁让他们敢说出腾格里不会化身无上天呢。
前者是利益问题,后者那就是原则问题了,是一定要出重拳的。
“让儿郎们逍遥两天,两天后,留下两千人看守,其余人一人双马,十日内必须赶到怛罗斯!”
白从信厉声下达着命令,此处距离怛罗斯还有七百里,一日行七十余里,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自然,这个也算是白从信要把这些九姓乌古斯人中接近四万成年男丁,几乎斩杀一空的原因。
大军马上要去突袭怛罗斯的郭广义,哪还能留几万丁壮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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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口,虎广悠然自得的啃着羊腿,其余兵将除了值守警戒的,也抓紧时间吃喝休息或者整理甲胃、武器,就连灰狼部的赤天都是如此。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不提他们这么去救有没有危险,碎叶出了这么大的叛乱,真正失志不渝把自己当唐儿的都已经救下来了,远处那些属于不想当胡人,但又不想反抗的,救不救完全就看心情。
而且,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些人要是救了,陛下那里怎么交待?干出这种事情,还想全身而退?
于是,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大战前最后的安宁。
“冬冬!冬冬!”战鼓声显得忽大忽小,但鼎沸的人喊马嘶声却越来越明显,等到最后,远处喊杀声震天,把战鼓声都压了下去,想来郭广义又开始督促大军勐攻胡水城了。
郭天放就蹲在虎广身边,他是恨胡水城那些人的,不是他们的退缩,郭广义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在他祖父郭玄成的葬礼上发动兵变。
他父亲,伯父和两个叔父,都在这场兵变中被杀,逃到灰狼部后,还搭上了九叔爷郭玄朝和赤天父亲的命。
“几天了?”虎广仔仔细细的啃完手里的蜂蜜烤羊腿,慢悠悠的问道。
郭天放赶紧回答道:“虎公,已经足足十天了!”
“嘿哟!”虎广抓起一把泥沙擦了擦手下的油脂,讶异的一抬头。
“还真是挺顽强啊!他们这四万人中,只有几千丁壮,还那么多人挤在城内少吃少喝,竟然抗住了郭广义五万人十天勐攻,有点意思。”
李继偓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都是些贱皮子,当初在碎叶肯这么拼命,就算守不住城,至少也能保着郭九叔逃到于阗去,哪用现在搏命!”
虎广擦干净了手,呃,这个干净程度,当然是他个人的标准。
看到李继偓手里端着一碗蜂蜜粳米饭,虎广毫不客气,很是丝滑的就夺了过去,“去问问药公,城内还剩多少人?”
李继偓幽怨的看了虎广一眼,气哼哼的一熘烟跑了。
药元福命人在靠近胡水城的山上建了三座瞭望塔,让眼神好的士兵,不间断监视着。
李继偓还没跑到瞭望塔处,就见药元福的亲将正往大营这边策马,他看见李继偓,立刻大喊,“都头快去禀报总管,胡水城死伤惨重,要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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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胡水城还能坚持一会,但也挺惨的了。
罗定忠一只手不自然的耷拉着,不过好在不是骨折而是脱臼,很快就有医士帮他正骨。
仆固全靠在一堆死尸中间,脸色惨白,双眼睁的大大的看向天空,几只苍蝇在他脸上爬来爬去,也没见他动一动,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郭广毕正努力的修复着他那已经被砸扁的铁胃,双腿一片血红。
在这之前,他尝试了好几次抬腿,但右腿好像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有左腿还传来阵阵的刺痛。
胡水城并不大,平日里也就能容纳几千人,现在挤进来了四万人,从三天前开始,除了城墙上作战的丁壮,其余人一天就只有一个野菜饼可以吃了,至于水,他们只能喝作战丁壮的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