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略正是李韬的妹妹,前些日子抓了宁儿之人。张华音面上厌恶不显,却也不去扶张明音了,而是坐回座上,垂下眸子敛去眼中冷光,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没有入口。
敢抓他的女儿,就得付出代价!不过是坐一个月的牢,这便受不了了么?
“父亲!华音!陈老太君!求你们了!”张明音跪在地上一副可怜相,“父亲,我的日子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每每想起当初儿子知错了!可我不能不管几个孩子啊!她们尚且年幼”
张华音挑眉,“哥哥的难处,我们也都知道。可这和李略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捕人不应该伏法吗?还是说,只因捕的是您的亲外甥女,便白挨这一遭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哥哥这般偏心呢?”
“呵,弟弟何须如此恶语伤人?你女儿那不是没事儿吗?都说了是误会。”张明音到底还是心里有几分骄傲,尤其他一向自诩比张华音多才、勇敢。他自是不会揭了伤疤,道出李韬对自己动手一事。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你女儿李圻无缘无故被人捆了在这街上走一圈,哥哥也能如此轻描淡写吗?”
张明音眼神一闪,随后嘴硬道,“不过是走了一圈罢了,你又何至于如此揪着不放?果真是如今风光了,连我这做哥哥的都要欺负!”
“哥哥既然如此说”张华音笑,“李略也不过是在里头待一个月,给个教训罢了,哥哥又何须这般周全?既是做错了事,就合该受罚,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况李略乎?”
“你!”张明音一拍桌子站起来,伸手指着张华音。他的手略显粗糙,上面都是皴裂的口子,黑红的皮肤与张华音白皙细腻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张华音眼神一凝,终究是移开了目光。
二人争辩这番,孟氏总算是开口,“这是知府大人的决定,你当是儿戏不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今日说什么都无用!好了,今日阖府佳宴,你若再触霉头,便滚回李家去。”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丘叔叔快步走进来,面色凝重。他眼神瞟了眼张明音,有些迟疑,“老太君,这大奶奶醉酒,在前院闹开了似乎是为了李家二娘的事。”
孟氏冷哼一声,“你们夫妇倒是齐心,还真是不把你娘这知府放在眼里了。真当是你们自家衙门了?果真好威风啊!”
“父亲,父亲息怒。夫人也只是担心小姨,别无它意啊!”张明音见孟氏动怒,又急又恼。
这个没用的死女人也真是!说好了叫他来向父亲求情的,如今喝了两杯那劳什子的猫尿便忘乎所以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想当初他在张家作公子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即便他没有张华音规矩学识好,可才华上也是不输的。现如今,他与对方日子却差了这么多。是,怪只怪他自己眼瞎,偏还一意孤行
“父亲莫要动气,前院有夫人和姐姐在,更有诸位大人与母亲、婆母坐镇,定然不会惹出什么事端的。您今日是寿星,可得高高兴兴的。”这会儿瞧着孟氏脸色也不好了,张华音也急忙来劝。陈氏也忧心地看向孟氏。
“有这个逆子添堵,我还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孙女恭祝外祖父寿辰安康!”
众人往门口望去,就见一红衣少女,手上端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颗硕大的寿桃,朝孟氏走过来。
来人正是谢和雍。
见到她,张华音与陈氏松了口气。
张华音朝刚进门有些气喘的姜容微微点头,又嗔怪地看了谢和雍一眼。
适才争吵开始的时候,他便担心张明音气到父亲,悄悄遣了姜容去寻宁儿。这小猴崽子鬼主意最多,平时父亲若是有心情不佳的时候,每每她去哄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