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鑫内心里有个声音,反复提醒他。
别上当。
别上当。
金潇刚刚很清楚地说了,复合的可能性为0%。
她不可能说变就变。
然而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她,不知道怎么,就掐着她下巴吻下去了。或许是她的发丝拂到他手背,像引线一点即燃,又或许是她眸子里一片水光潋滟,引诱着他失控。
网上说,太久没接吻,吃个鸭舌都激动。
如果接吻有电流,程一鑫觉得他被电到麻木了,不知晓何为激动。心里像游乐场上空漫天的烟花肆意燃放,看着是声势浩大的高兴,实际上是被灼烧被炸伤的痛感。
他太生涩了。
和金潇一比较,他甚至深吻下去,触了她的唇,颤抖地辗转,却不知该如何加深这个吻。
五年的空缺,他站在原地,她却熟透了。
他钝钝地痛,止不住地去想这几年里是什么人陪伴在她身旁,拥有过他曾经拥有的一切,自由地呼吸着金潇身旁沁着甜味的空气。
唇齿缠绵。
从失去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敢奢望还会有今天。
失而复得的滋味太好,恍然似梦境里无数次。
他没有多余的思绪再去思考,顺应本能,穿过她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抚上她温热的肩头,想抓紧这个稍纵即逝的梦境。
跑车几乎贴地,难得金潇高挑的个子,侧身坐在车里,脖颈似天鹅般仰起,扯着他早就洗松垮的T恤领口,深深地受着他这一吻。
程一鑫站在车门之外,同样用力俯下身去。
为她折腰。
等他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站在他家门。
金潇挂在他身上,胡乱地在他口袋里摸索钥匙。
她现在太会了,熟透的水蜜桃。
上一秒能沿江奔袭十公里,下一秒却柔软得在他掌心化作一滩水。明明身体满是力量感的,她的一字肩,像翅膀褪去留下的漂亮骨头,如今软得不像话。
楼梯间的声控灯亮了,金潇唇角的口红糊了一片,她眸子迷离而勾人,太漂亮了。像天生就有资格享受声色犬马的公主,宣告她支配着程一鑫全部心跳的权利。
程一鑫艰难地扯回理智。
“宝贝,”他克制着情绪,“你不是说……”
他说不出来“不复合”那几个字。
金潇眯着眼睛,慵懒地靠着他,伸手揉他的唇角,同样模糊一片。上面沾了她的铁锈红棕色,像他们已经生锈的初恋,年代久远,本来就不该碰的。
搓在她指尖上,一片红彤彤。
金潇回答他,“不复合。”
她语气却是缠绵悱恻,情人耳语呢喃。
程一鑫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他站直了,紧绷着。
变得无法倚靠,金潇只好松开,撑着楼梯扶手,“我说了,如果我要告别,应该是现在这样,不留一点遗憾的。”
“睡我?”程一鑫难以置信,“你的遗憾?”
隔了五年告诉他,只想与他春风一度。唯独他想她一颦一笑,一切的一切,想得快发疯吗。
“不是,”金潇很冷静,“二次动心,不干些什么我好像说服不了自己。”
“但我确实不想复合了,我们有多不合适,当初就验证过了。重逢这么久,你每次好像很同意我说的话,装作保持距离,实际上见缝插针地撩我,又等着我先软弱,像以前一样蠢蠢地送上门。”
金潇勾唇一笑,“包括今天,你也以为是钓鱼终于上钩了吧?”
程一鑫有一丝难堪。
一闪而过,被她气得抽去力气,有气无力道,“你他妈是鱼吗?老子才是吧。”
她根本不懂。
他得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偏偏她是其中那件,最遥不可及的。
只想离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得到了,就像端了一碗水打回来的月亮,怀揣着二百五十迈的心跳,却恨自己不能走得再稳当一点。
程一鑫快恨死她了。
恨恨地又吻下去,重重地吮她的唇,满腔酸涩涨痛得快溢出来,“复合我才碰你。”
“晚了,”金潇含糊不清地呜咽,“你已经碰了。”
两人再次吻得情迷意乱。
楼梯间的灯亮了又熄灭,她轻咳一声,灯再次亮了,他们又在对方眸子里看见彼此,都是愈发离不开对方的模样,她的颈侧有道玫瑰红色的吻痕。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皆如是。
程一鑫亦然。
金潇顺利掏出钥匙,晃了晃,“想清楚了。反正迟早我们一刀两断,要我现在直接删了你,我好像做不到,无非是熬着,等我下定决心。”
她又要经历一次五年前的痛苦。
日日辗转难免,看他没心没肺,一身轻松。
说完,金潇吸了吸鼻子,隐有泪光闪过,无奈至极。
狠狠掐他劲瘦的腰身,他瘦得没有肉,几乎一张皮囊都可以被她掐走,徒留语气色厉内荏,“程一鑫,你真有本事啊。五年了,我每次见你,都栽在你手里。”
程一鑫疼得闷闷道,“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