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程一鑫眼底还是痛的,不能缓解错失她的遗憾。听她说了过往,只能清楚地知道伤口有多深,下决心剜去了血肉模糊,心里留下个空洞,难以愈合。
没有什么比她在怀里更似良药。
程一鑫其实还想问问她。
那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天才,怎么舍得放她走。
否则,他将输得彻彻底底。程一鑫心头苦笑,再优秀的人,照样跟他一样稀里糊涂,感情行将就错一步,满盘皆输。
今晚够失态了。
程一鑫在黑暗之中摩挲着她细腻的腕间肌肤,就这样吧,她的过去他不想再问了。
金潇不愿意了,她还想听。
分手的日子,程一鑫说得太轻描淡写了。
她抿唇,程一鑫撬不开她的牙关,拉起她的双手顶在床头,辗转的吻落在她的眼睛,颤动的睫毛,挺翘的鼻尖,精致的下巴,他含糊不清道,“等会再说。”
金潇后面的话,尽数消散在两人唇齿之间了。
夜色漫漫,于有情人,不过眨眼,仍嫌苦短。
拉开窗帘,没有真正的黑夜了,城市夜空依然蒙着亮,外面电视塔的射灯仍尽职尽责地巡视,他们楼层高,落地窗通透,射灯像隧道里的流动光影,在脸上挑拨离间。他们纷纷倾泄了情绪,照出几分情.欲过后仍耿耿于怀的难堪。
错失了这些年。
他们一贯很珍惜晚上为数不多的缱绻时光。
白天工作都忙,晚上还和志愿者一起练蒙眼跑马拉松,运动量慢慢加上去,冬季严寒,体能消耗渐大,累得浑身酸痛。
难得今晚没跑步,没工作,憋着一腔对过去的幽怨,将过剩体力发泄出来,他胳膊上被她掐出几道血痕,金潇呼吸难以平复,面色微醺似的红润,抱怨道,有这精力,还不如跑个十公里。
两人聊了个通宵。
一直聊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分手后的细节,该扒出来,不该扒出来的,通通说了个透彻。
各自隐忍许久的占有欲,虽迟但到。
拿对方手机翻了朋友圈下的评论。
醋是吃不完的。
唯有更酸的,更涩的,更陈年的。
单身时期,金潇在法国很受欢迎。
离开了在国内被排挤的环境,无需长袖善舞,她的高级感轻易吸引着异性目光。后来和伍迪在一起了,地下恋情一直没公布。肉眼可见评论区里暧昧气息横行,有人夸她身材好,问她周末去不去看电影,去不去公园野餐。
程一鑫挨个问是谁。
金潇起先还老老实实说,这是留学的华裔同学,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这是餐厅打工练口语的男同事。
后来实在是被程一鑫酸溜溜的语气弄怕了。
开始选择性输出。
她什么道行,哪里骗得了程一鑫。
论真真假假,讨价还价,虚与委蛇,看人下菜,向来唯有程一鑫骗别人的份,他倒宁愿能被蒙在云里雾里,打酱油起知道怎么骗多一块糖吃,他清楚金潇在避重就轻。
于是,听说了金潇车坏在路上,帮她修车的男人。
她在咖啡厅闲聊认识的男人。
再多的思想建设。
抵不住心底里的叫嚣,他很介意。
这些渣男。
见色起意,程一鑫目光复杂,冷哼,什么好东西。
金潇在他心目中还是高中模样,见男生从不假以辞色,分手以后,她变得平易近人,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值得她敞开心扉。
金潇听他骂别人。
他难道就不渣男吗。
她辩驳几句,说第一面在大世界商城里见他,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染发加杀马特造型,上衣外套不拉上,腹肌腹毛一览无遗,还满嘴油腔滑调,和开哥联合卖她组装机。
程一鑫语气闷闷,男人认得出渣男,女人鉴得出婊.子。
说到这个,程一鑫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吧,他鉴婊都比金潇强,她从小就不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需要具备,他再次教育她以后遇上林冉茶那种婊.子长点心眼。
金潇小声说,你不是也被齐天坑了。
程一鑫本来就不甚晴朗的脸色,更黑沉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磨了磨后槽牙,确实走眼了,这事还对不起她,搂着她诚恳认错,说他以后绝不再犯。
程一鑫又指了一条约她看展览的评论,问她去了吗。
金潇唔了一声,不记得了。
程一鑫敲打她,语气阴恻恻地,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股酸劲,仿佛金潇对不起他似的。
想过她生活多姿多彩,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
程一鑫幽幽怨怨,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一口气打翻了五年的醋坛子。
真不好受,如果不是舍不得,程一鑫恨不得狠狠地咬她一口。
金潇好笑,“我们那时分手了,就算我被渣男欺骗感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一鑫目光复杂,咬牙捱过一波波涩意。
春寒未过,她房间里暖气开得温度适宜,他冷汗涔涔,一层层冒出来,胸口胀痛酸涩,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之处像被巨石碾压滚过,破碎了一地。
他将最晦暗的梦境讲给她听,“记得我说的么,喝多了想打电话给你,最坏的情况,我想过的,万一是个男人接电话。”
程一鑫日思夜想。
他想象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