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一切顺利么？我听说,姓谭的现在也跟九霄不清不楚。”
杨戬点头，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寸心早已上楼回了卧房,他却仍恐孙齐天的大嗓门惊扰了她的睡梦。
张百忍还是对的。李靖为人因循守旧,引入谭希衡只为同杨戬抗衡，本身向外拓展之力不足，只靠着缩减开支约束下属维持运转。在他治下,业绩出色的员工很少能够得到奖励，但有行差踏错，却要遭受百般挑剔，因此李靖上任不久，集团内部就怨声载道。
但杨戬不主管运营，且又无王婉妗的授意，乐得冷眼旁观,只暗地里邀买人心,上次有位尹姓经理因一点小事被李靖苛责,几乎当场被他辞退,还是杨戬出手，将这位经理调任至越南工厂，也算是解了此人的燃眉之急。只他今日致电孙齐天，却不是为了这事。
“老孙,我三妹下个月补办婚礼,你要不要回来与宴？”
孙齐天一愣，随即大笑：“你哪里是叫我回来吃喜酒？分明是想让我跟着随份子！”
“就算是吧。”杨戬莞尔,“你来不来？”
“来！想必你把兄弟们都叫上了，哪能少了我呢？”孙齐天换了庄容，“你妹子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见些——杨二，你这哥子当得不容易啊！”
杨戬无声的透了一口气。杨婵夫妇调来B市，他本人并未出面，是王婉妗授意人事部直接办理的，商容虽有不甘，却也不能不遵令行事。杨戬又令弱水出面帮他们夫妇安顿下来，一时间刘彦昌感激莫名，连杨婵也不得不动容，兄妹之间稍有缓和。
只是刘彦昌的底细，杨戬一直闷在心里，就算是对最好的兄弟也难以启齿，今晚听孙齐天提起，心头一黯，面上却只能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来。
“总让他们在外头，我也不放心，不如拉到身边来，就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应。”
孙齐天是何等精明的人，这话音一点就透，却不说破，只拿了根雪茄，剪开蜡封，慢条斯理的点火，抽了一口方道：“不过是一介书生，没什么深厚背景，就使尽了力气，也翻不出五尺浪来，兄弟们都看着呢。”
“但愿如此吧。”杨戬听懂了他的意思，感激的一笑，口中却换了话题，“你呢，不是要去中非找那个Terry，有消息么？”
孙齐天吐出一个烟圈，摇了摇头：“坦桑尼亚的无国界医生负责人跟我说，Terry去伦敦之前就跟他辞了行，之后他们再无联络，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查不到踪迹。”
“连你都查不到？”
“我是不知道该不该查下去。”孙齐天盯着雪茄上半明半灭的红点，一双金棕色的浓眉紧锁，“如果他和胡武真的有关，我要怎么办？”
杨戬望着他的愁容，很想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却只能握紧了双拳，半晌才道：“就算他真的是胡武的儿子，当年尚在襁褓，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可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查他的母亲？”
“老孙……”
“我晓得你想安慰我，但这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放过。”
杨戬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担心别人，只怕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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