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租好了房车,还有徒步旅行的装备，一出Anchorage机场就会送到咱们手里。”
寸心兴奋得像个孩子，哮哮围在她脚边,看去也很欢快,等了一时，发现女主人并不打算带它出门，失望的垂下眼帘,开始追起自己的尾巴。
“可惜不能带哮哮去。”寸心叹道，“飞11个小时对它来说太辛苦了。”
“梅家兄弟会照顾它的。”杨戬在电话这头微笑，“三妹怀着孕，不然她也能应付。”
“等我们回来，三妹就差不多是预产期了，接下来有的忙呢。”寸心放下手机，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刘彦昌还不打算回来？”
“我这些日子都在外头,没看到他的申请。”杨戬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再说公司调动不是办家家酒，说声去抬腿就走，说要回来立刻就能挪窝，前后交接,挑选合适的人接替,都是大工程，何况还要看这边有没有合适的岗位给他。”
“三妹一个人,总不是办法。”
“求仁得仁。”杨戬只说了四个字，没再继续下去。
“你也就是赌气这么说，真要让三妹独个儿照顾孩子,你又恨不得把刘彦昌骂到狗血淋头。”寸心一笑，“其实像你这么成日家飞来飞去，跟他也没多大分别。”
她原本是打趣，岂料杨戬听罢并不笑，怔了片刻方道：“我也想过，不如离开九霄算了。”
“好啊！”寸心只当他是说笑，满不在乎的答道，“你离开九霄，要么回去大学继续教书，要么干脆来我们四海，我老爸一定开心极了。”
杨戬微不可见的叹息，并不打算回应。寸心不明白，这些日子在九霄的工作几乎耗尽了杨戬全部的精力，原本同各路人马勾心斗角就极其费神，除了要小心翼翼应付来自王婉妗的压力，还需绞尽脑汁搜集张百忍身上的蛛丝马迹，如此殚精竭虑的生活，比起过去在大学里的日子，不啻天壤云泥之别。
可他没有退路。
唯一欣慰的，是寸心尚在身边，纵然满腔尔虞我诈，只要一对上她的双眸，所有烦恼便烟消云散，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足以让杨戬欣慰不已。
他在印尼时，原就料到李靖不会善罢甘休，出价虽然精准，背后却必定藏有玄机，果然这老家伙一见竞标失败，立即返回中国向张百忍报告，幸得王婉妗就中维持，拖延了几天，才让杨戬有机会留在雅加达翻盘。
他甚至能想象出李靖阴沉的脸色，仿佛是在林中设下陷阱，隐在暗处静等狐狸上钩的猎人，耐心而狡黠。
“我同李靖说，这项目虽不大，却是他亲临现场指导的，要是就这么丢了，岂不扫我们大家的脸？”王婉妗一笑即收，随即换了口气，“但我顶多能为你争取几天时间，如果到时还拿不下来，董事会问起，我很难替你说话。”
“明白。”杨戬颔首，“不成功便成仁，我绝不拖累夫人。”
果不其然，表面的相安无事只持续了不到一周。
“董事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李靖在会上提议要强制杨戬无限期休假，还要组织内部审计调查，评估他上任以来的所有行为，决定是否继续聘用。”
“什么理由？”
“纵容下属不当行为，泄露公司机密，以及……暗箱操作致使集团蒙受巨大损失。”常娥说完，并没等到王婉妗的回应，回头看时，后座上那人脸色凝重，却并不显得意外。
“料得到的。”王婉妗眼中毫无波澜，“他自雅加达回来便想如此，只不过卖我一个面子暂缓几天，一旦资料齐备，仍旧要发动的。”
“那我们……”
“送我去公司，你留在外头，随时待命。”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王婉妗静静站在会议室门外，里头是李靖努力压抑着怒气的咆哮：“我要提醒在座诸位，能够进入高级主管序列的，都不是无能之辈。但一城一地之得，是否就能弥补他对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
“具体说来，这些损失存在于什么方面？”这是余化龙的声音，缓慢而沉稳。
李靖正等这一句，立即指示助手为与会人等分发厚厚的材料：“公司以高薪厚禄待人，是为了让员工为我们创造利润，但杨戬上任以来，非但全无贡献，而且任用私人，庇护同党，置集团关键利益于不顾，悍然将工程转包给自己岳丈旗下的工程公司——他自以为办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情早晚是要败露的！”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CFO殷洪翻看着手上的资料，指着一张照片问道，“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并无实据！”李靖走到他跟前，“四海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将他们旗下的工人引入九霄的工程，必然要将技术细节和标准备细告知，由着他们摸清了咱们的底细，日后反过手来对付我们，岂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