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杨戬低声咒了一句。他原想着可以等谭希衡驾车离开医院范围,便能出手将他兄妹截住,不想寸心这时分寻了来,就站在停车场中央东张西望。
他劈手抢过孙齐天掌中的电话,压低声音说道:“寸心,离开停车场,进楼里去!”
“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寸心愕然,顾盼间已然看见了谭希衡的座驾。
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先是杨戬冒险搜索谭宅,然后是谭希衡的表白,再接下来,谭希琰变成了胡小玉,而寸心在应该遇见谭希衡的地方,接到了杨戬的电话。
“你来看阿琰么?”
谭希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寸心一惊,急忙收了线,慢慢转身过来:“啊?啊……是呀!我来看……”
应该用哪个名字呢?
寸心心里一团乱麻也似,完全理不出头绪。谭希衡不可能对妹妹的另一个身份一无所知,但人家就算隐姓埋名,也不见得就是作奸犯科的歹人呀!你刚刚拒绝了他,又跟在他后头来医院窥探人家的妹妹,无论如何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谁的电话?”谭希衡似笑非笑,伸手过来拿她的手机。
寸心下意识的将手一背:“没,不是电话,导航而已。”她有点后悔没有让刚才那个警员跟自己一起进来,此刻摸不清谭希衡的意图,心里七上八下,竟无端打了个冷战。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谭希衡一笑,眼尾朝四周扫了扫,极潇洒的将手一让:“你来的迟了些,我们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阿琰就在车上,你要不要一起来?”
“呃……也好。”寸心略一迟疑,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戬的掌心捏出了汗。
寸心是他这个时分最不想见到的人,可杨戬竟然要命的让她落在了姓谭的手里,敌我明暗瞬间逆转,杨戬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被动”这两个字的含义,却又偏偏无法可解!
他抬手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却被孙齐天一把按住:“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
“杨二,我明白你心急。但你要知道,谭希衡并不清楚我们有几个人,他很可能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因此他应该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动寸心。”
“我赌不起!”
“赌不起也要赌!”孙齐天厉声道,“大敌当前最忌心乱。你现在过去,只能将他们逼到墙角,那样对你对我,对寸心都绝无好处。我们能做的就是守时待势,等待时机。”
杨戬无声的透了一口气——孙齐天说得对,寸心已经在谭希衡手中,他们此刻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如果贸然动手,只能让对方狗急跳墙,不如等到梅家兄弟聚齐,在路上伺机解决更有把握。
“需要我替你开车么?”
“不用。”杨戬摇头,“告诉梅家兄弟,分成两组,一组去谭家老宅,一组去谭希衡自己的住所,随时准备拦车。”
然而杨戬还是料错了。
谭希衡在城际高速的内道一路疾驰,却没有按预定路线拐上出城的高架桥,而是突然在半路强行变道下了高速,杨戬正要追过去,却从后头插进来一辆重卡,硬逼着他拐回了内道。
他们有帮手!
杨戬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孙齐天,他已经摸出了手·枪,死死盯着前路,像一头怒火中烧的豹子。他们的神经都绷得死紧,没有人惊慌,气氛却如同燃着了引线的雷·管,每一秒都可能骤然爆发。
“别和他们纠缠。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寸心,要是跟他们拼上,那就不知要耗多久了。”
“我懂。”孙齐天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可眼下的问题是,人家肯不肯让我们走。”
然而那重卡却忽然减速,拐上了交流道!
在后视镜里,杨戬看见卡车驾驶室的窗子降下,有人丢了支未抽完的雪茄,半明半灭的红点弹跳着,仿佛是向他们示威。
这些人只是想帮谭希衡逃脱!
杨戬恼得双目通红,车子飞奔在无边的暗夜里,一路带起无数惊惶无措的烟尘。孙齐天知他懊悔,又不敢劝,只得分别打给梅家兄弟们探问谭希衡是否到宅,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未见人影”。
“杨二,我……”
孙齐天忐忑不安的开口,杨戬却仿佛全没听见,他绕回方才那个出口,雪亮的车灯打在急速后退的路牌上,反光的字迹刺得人眼睛发疼,有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划而过:“老孙,这个出口是去通州的?”
“对,可谭家两处宅院都不在这一区。”
杨戬却已经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猛地踩一脚油门,强大的推背感让孙齐天浑身一震:“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这条路可以拐到机场。”
“机场?你是说他们要离开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