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醒来,自从五万年前和阳华一起在魔族大战了一场之后,我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脑子里惟一的一个声音就是自己魂飞魄散的时候丛霄大喊的那一声“琼华!”。
丛霄这个人温文尔雅,很少显露自己的心思,我的记忆中,他没有笑也没有哭,他甚至没有情绪。
当初他,我,阳华我们三个一起学武功做功课的时候,他总是很安静,从不参与我和阳华的恶作剧。
但他就算再认真再优秀,在我和阳华的拖累下和栽赃下,也时常受罚。
不过就算是受了冤枉,他也不声不响。
我的印象中,丛霄永远都是沉默的,甚至冷漠的。
所以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听到他那仿佛将天都要喊塌的声音,着实吃了一惊,恨不能再死回来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魔族那一战,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虚无,我以为我死了,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可是谁都没想到我竟然坚韧地活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像我这样从父神时代活到现在的神仙实在是不多了,天地终有不忍。
我的精魄寄养在了一株琼花上,约莫是因为那琼花有一颗成了精的柳树日日滋养着,我在魔族被灼伤的魂魄终于不必再日日痛苦不堪。
柳树给我的感觉很清澈,假以时日,她定是能位列仙班的。
我原本打算修复好了魂魄,回去吓阳华一跳,没想到羲和提前发现了我。
明明我活着的时候,与阳华玩的那样好,羲和偏偏将我送给丛霄。
我生前其实有些怕丛霄,他太冷了,明明是花神,却一点都没有做一个花花公子的自觉。
羲和把我和那株小柳树带到丛霄面前。
丛霄盯着琼花,也就是我,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慢慢说出八个字来。
“美而不俗,艳而不妖。”
我知,他是认出我来了。
还是我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元始天尊说要带丛霄,我和阳华我们三个去东海转转。
天尊说若是整日只待在天上,那不叫神仙,那叫木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听玉帝话的木偶。
那个时候我喜欢阳华正喜欢的日夜伤感,我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阳华和丛霄完全是两种人,他阳光而直率,笑起来像冬日的暖阳。
他时常发了疯似的习武,我敢说天上地下没一个人打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