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又是新的战场。◎
玉兰树叶在夜晚春风里簌簌摇晃,趁夜色悄声讲说不出口的故事。
邓畅随意地勾着裤兜,修长手指在裤边上轻敲了两下:“休息时闲着没事,就随便看了看。”
“哦。”路西有点奇怪,“教练没跟你说别上网搜自己吗?网上好多人纯为了喷你而喷你的,看了就是影响心态。”
“我知道。”邓畅说,“所以我搜的是你。”
路西:“……”
搜自己影响心态,搜他拿来解闷是吧?
“你真牛啊。”路西没什么好气地竖起拇指。
“过奖。”邓畅说。
这人现在倒是长嘴了,但还不如不长。
至此,路西是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瘫着脸走到宿舍楼下,心想怎么别管黄斌崔笑还是狗邓畅,见到他都要逗他两句。
——
楼道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这样的场景好像每个清晨和傍晚都没什么区别,甚至连不同的城市都没区别,叫人分不清是走在哪一年哪一月里。
路西恍惚觉得还是在十五岁集训那年,他们俩下了训练后,一起往宿舍走。
直到宿舍门前,他们俩的门相对着,路西取着钥匙,听见背后邓畅拧钥匙开门的咔哒声。
只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却没有邓畅的脚步,反倒是在短暂静默之后,听见他说:“明天加油。”
路西一愣,没想到这冰箱还会说好话,他回过头去,“你也加油。”
顿了顿,他忽又冲邓畅一笑,夜色里少年眸光闪闪,笑靥动人,“不过也别太加油,毕竟我还输着你6分呢。”
邓畅:“……”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路西,似乎是被搞得无语,最后什么也没再说,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
明天比赛是自由滑,男单的重头戏。
自由滑不管时长还是跳跃要求的数量,都是短节目的两倍,所以通常最终分数也是短节目的两倍。
因而不管想丢分还是想得分,都变得更加容易。
这正是路西短节目落后6分也依然觉得自己能赢的原因,这赛季,他的长项在自由滑上。
世青赛路西的成绩是短节目81,自由滑185,在短节目只排名第四的情况下,他自由滑分数狂爆前排菊花,最后成功上演反超大业。
横向对比,邓畅四大洲赛的成绩是短节目96,自由滑192。
虽然邓畅四大洲赛自由滑的分数比路西高,但男子成年组的动作编排比青年组多一个跳跃,也就是说这个分数的前提是,邓畅比路西多做了一个跳跃。
一个跳跃的技术分10分打底,可邓畅的分数就比路西高6分,这说明什么?
路西谦虚,路西不明说。
——
第二天流程照旧,一早起来去找教练集合。
他们又一块儿去见陈岐,一块儿接受训话,然后一块儿进场。
今天祝思白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他是纯看比赛的,青年组比赛要等成年组全结束后才开始。
所以陈岐勉为其难地没抓着他训话,只给路西和邓畅一人讲了些动作要领。
到了场馆,照旧是先热身,昨天贺文博自由滑的最终排位是25,差一名没能晋级自由滑,鹤城的男单独苗宣告夭折。
不过他和黄斌还是一块儿到了上午的比赛现场,当然是为了给路西加油。
比赛期间,除了冰场和更衣室外,其他区域都向运动员自由开放。
路西在陆地训练室找了块垫子,拎到旁边没人的小隔间压腿。
他自由滑之前只会做做必要热身,然后就采用挺尸装死战术,尽可能积蓄体力。
既然他没在做大训练量的动作,贺文博也就摸到训练室来,坐在他垫子旁边的地上,跟他聊天。
“之前都不知道你能跳后外四周了。”贺文博说,“厉害啊,西。”
路西下着竖叉,向前弯腰,手抱着左脚尖,侧头跟贺文博说,“那是秘密武器,真没法告诉你。”
“害。”贺文博笑起来,“兄弟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真厉害。都是同一年的,你四周都会第三种了,我这三周半还没整明白呢。”
“有人第四种都快成了,我第三种还摔呢。”路西啧了声。
“哈?谁?”贺文博愣了下,“哦——你说邓畅啊?”
邓畅这会儿没在陆地教室,所以路西可以勉强说说他好话,不过他也没太明白自己怎么会提邓畅。
不管怎么说,路西脸贴着自己小腿,点点头:“对呗。”
“邓哥那么厉害?都在冲4F了?”贺文博惊讶道,“不过……”
他四下看了看,这个小隔间没别人,这才凑过去低声说,“这次自由滑我觉得你能赢,你那套节目过于厉害。”
“是吗。”路西转过身去,面朝着墙,换了条腿压。
贺文博一转自己屁股底下的垫子,也跟着原地转了180度,连连点头,“是啊,跟你说,你真别紧张,那套小杀手真的——”
“其实我也觉得我能赢。”路西说。
贺文博:“……”
他是为什么觉得从小狂到大的路西选手落后6分就会紧张的?
“邓哥牛逼归牛逼,我们路西更厉害。”贺文博迅速切换状态,“西皇鹤城之光,横扫冠军赛好吧。”
“那是当然,给你邓哥钦点一个亚军。”路西吹牛逼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