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火光在墙面上形成斑驳的暖黄光晕,细腿蜘蛛顺着墙缝上下爬动,人影被烛光扭曲拉长,映照在墙壁上来回晃动。
密室内昏暗潮湿,景白梅手指抚过烛台铜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道人影身上。
却见一只人身鱼尾的妖兽被束缚在墙壁之上。
琵琶骨被特殊铜链贯穿,鲜血结痂,手腕上一根钉子直插入墙,生蹼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半空。
手腕胸口皆贴满了黄符,黄符上符文扭曲,如同游走的毒蛇,竟是从纸张上流出,缓缓缠绕在鲛人周身,将其彻底捆绑束缚。
木案上摆放着不少诡异石雕,形态扭曲,不可名状。
有张牙舞爪的怪物,也有鼓动着身躯,不断收缩膨胀宛若太岁的活肉。
景白梅的手指轻轻落在扭曲的石雕和怪物身上,活肉在感受到手指触碰的一瞬,忽然剧烈颤抖了几下,紧接着发出一阵类似女人尖笑的怪叫。
诡异的叫声在阴暗的密室内显得十分渗入。
景白梅沿着古怪的石雕和触目的骨架朝密室内走去。
密室内有一面斑驳石墙,墙面恍若水流凝聚而成,以横向的方式缓缓流动,荡漾出了片片涟漪。
景白梅将手指放在了水面。
丝丝缕缕的光晕宛如滴落水中的墨汁,以肆意无形的姿态扩散蔓延。
片刻之后,水流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猩红的影子,那影子越靠越近,拖着血红细长的丝线,渐渐凝聚成一颗浑圆的眼珠。
巨大无比的眼球缓缓转动,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怪响。
景白梅弯身行礼,拜道:“小辈恭迎主上!”
猩红竖瞳在水中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森寒,萦绕四周的血丝如同翻滚的蠕虫,整个水面,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和怪异。
水中忽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啼哭声回荡四周,持续了很久。
须臾,哭声停滞,竖瞳静静注视着景白梅的身体。
“事情办得如何了?”
是女子的声线,带着魅惑和诱导,幽如深渊,仿佛悬崖边盛放的罂粟花,依照绝艳动人的鲜红,晕染出了一种令人着迷而暗藏杀意的美。
景白梅道:“回主上,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太清门的修士引到了靖王府,就等您出手尽情享用。”
“不错,我很满意。”
“这几百年来,我对你的表现很是欣赏,但这次来了个棘手的家伙,我不可能护你周全,你不想被杀吧?”
景白梅握紧了拳头,眼神冷冽:“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能活着就必须要活着。”
水中森寒竖瞳微微动了动:“活着可不容易呢。”
女人阴森的语调像是毒蛇爬入景白梅的后颈,不知为何,精神似乎受到了控制和侵蚀,她浑身发冷,骨髓也跟着浸透寒意。
她手指颤抖,依旧不卑不亢站在原地,双眸也毫不畏惧地盯着水中猩红眼球。
“我不甘心凡人命数的短暂,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景白梅转动有些发僵的身躯,看着不远处的鲛人:“杀了他,用他的命,换我的长生大道!”
……
西海,水晶宫。
“你要借阅《南荒御鲛录》?”
敖摩昂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礁石海水陷入沉思。
“这《南荒御鲛录》乃是旁门左道,况且若非人族无法修行,藏书阁中虽有,但与你来说并无必要,反而容易受其牵制,走火入魔。”
敖青看了眼身侧的苏英,说道:“表兄,这件事前后的因果缘由,还是让她来说吧。”
苏英对着敖摩昂行了一礼,将这几百年来景白梅的所作所为尽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