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如洗,日光耀眼,把整个京城都照得白光一片,虽然走出去依然寒风猎猎,穿得再厚也冷得人直打哆嗦。
但难得出了日头,雪也停了,虽然到处都是积雪,但还是无法阻挡宋长乐要出门的心思,今日她起了个大早,缠磨了宋英娘大半个时辰,直接把她磨的没脾气。
“你个小冤家,就知道折腾我,不让你出门还不是担心你,你伤刚好不能瞎蹦达。”宋英娘食指戳了戳闺女的额头,看着她耍无赖的模样啼笑皆非。
宋长乐挽着她的胳膊,小脸在她肩旁蹭了蹭,像只偷了腥的小野猫,嗓音软绵的撒娇,“哎呀娘你就允了我吧,奶奶昨晚都应了我。”
“就你滑头,大晚上还跑去磨老太太,先把她拿下,睡一觉起来又立马忽悠我,”宋英娘抬眸望了眼窗外,日头煞白的刺眼,难得的天晴,“行,吃完早食再去,多带些人在身边护着。”
“我吃过早食了,”宋长乐眉眼一弯,又在宋英娘左脸上叭叽了一下,便转身朝门外小跑去,“娘,我中午也在外面吃,午时不用等我。”
“你这孩子,天黑前得回,不能太晚,”宋英娘提高了声调,怕她听不见,“又不是第一次上京,以前出去玩熟了不是,怎得还要玩一天才肯回来?”
叶孝元穿戴好衣服从内间出来,温和而宠溺的笑道:“七七这是憋坏了,你就体谅一些,她眼睛失明了快一年,失明的那段时间哪也不能去,吃穿都要靠别人伺候,好不容易恢复了,就她那性子哪里拘的住,少不得要出去溜达几圈才尽兴。”
想到闺女受了那么多罪,宋英娘又是一阵心疼,眼睛也红了,“上次离京的时候我就说不让她跟着去常州,她一个姑娘家哪能跟她哥哥们比,待在家里做个乖乖女不好么,偏她性子倔,非要一起去赈灾,让她去了,果然是自找苦吃。”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七七也没事了,”叶孝元温柔的拿着帕子给妻子擦眼泪,无奈的摇头,“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心疼的要命,嘴上却不饶人。”
宋英娘还在嘴硬,“我才不心疼那臭丫头,合该让她吃点苦头,以后才能乖顺些。”
叶孝元但笑不语,心里门清,就七七那丫头主意正的很,性子也与一般姑娘不同,她能乖顺才奇怪。
“七七那股子聪明劲随了你,一般不会吃亏,先前失明也是碰上硬茬了,不过那种情况少见,我觉得姑娘家太温顺了容易被人欺负,像七七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自己能应付不少麻烦。”
宋英娘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又轻捶了下他的胸口,“你看闺女哪哪都好,她闯再大的祸你也惯着她,迟早让你惯坏了。”
“咱家七七就是讨人喜欢,从小到大哪里闯过祸,不兴这么埋汰自家闺女的。”叶孝元一本正经的护短。
宋长乐可不知道她离开后,爹娘是怎样讨论她的,现下她坐在马车内精神奕奕,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当初离京去常州的时候,京城还没开始下大雪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京城的雪景,果真没让我失望。”街道上每天都有人扫雪,人们依然可以照常出来逛街采买。
不过进了隆冬腊月,人们都喜欢在家里猫冬,一般很少出门,所以此时的街上来往行人并不多,出门的少数人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头脸都用棉布裹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姐,马车都在街上溜达小半个时辰了,难道要一直这样瞎转下去?”立春有些看不懂自家小姐的用意。
宋长乐的意图很简单,她就是想好好看一圈雪景,看过瘾了便找个地方吃东西,“让陈叔绕回东街,去‘叶记’果茶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