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太激动地出了病房,去喊护士。
韩琅像木偶似的躺在病床上,困惑地望着吊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嗡嗡作响。
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涌入脑海里,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已经黑透。
不一会儿护士和值班医生过来看情形,他们对他进行了一番详细检查,又询问了一番。
韩琅懵懵懂懂地回答。
待一群人走后,病房里清净下来,韩老太太关切问:“饿不饿?”
韩琅看着她没有说话。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再次唤道:“祖母?”
韩老太太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又唤了一句:“奶奶?”
韩老太太又应了一声。
结果韩琅又来一句,“祖母?”
韩老太太:“……”
她戳了戳他,慈爱道:“皮。”
韩琅握住她的手,忽地笑了起来。
稍后护工送来一碗清淡的肉粥,韩琅坐起身接过食用,味道还不错。
今儿上午他忽然在路上昏迷,送到医院来也没检查出个名堂,身体各方面都正常,韩老太太悬挂的心这才落下。
老人家熬夜身体吃不消,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休息。
韩琅若有情况,请的护工可以帮助处理。
待她走后,韩琅表情奇怪地打量起周边。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他的视线落到方才韩老太太坐过的凳子上,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他那是凳子,头顶上发亮的是灯,挂在墙壁上的是空调,正对面那个黑块屏幕叫电视……
这些奇怪的东西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可是他好像又知道它们。
心里头装着困惑,他试着下床在房间里走动。
发现里头的卫生间,他好奇地探头打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神经质地朝洗手台走去,镜子里的男人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他好奇地摸了摸那张脸,眼尾的泪痣明确地告诉他,那人就是他自己。
头发好像……挺短。
韩琅低头看自己的蓝白条病服,衣服也挺奇怪,像裋褐。
他寻着原身的记忆摸索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好奇地开门探头,见到两名病人家属在过道上小声说着什么。
其中一名女性穿的是裙子,齐膝那种。
猝不及防看到两条腿,韩琅忙把眼捂住,非礼勿视!
那女人见到他奇怪的举动,露出一副这人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韩琅匆忙把病房的门掩上,好似外头有洪水猛兽般,尴尬又局促。
他隔了许久,才开始在病房里摸索起来,对挂在墙壁上的屏幕生了研究的兴趣。
那家伙伸手摸了摸电视屏,看到上面的影子,寻着原身的记忆去找遥控板。
结果按下电源开关,电视里正巧播放着一个沐浴露广告。
女郎裸露半背,一身香香泡沫。
韩琅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本能捂眼——伤风败俗!
片刻后,二指裂开了一道缝隙。
好奇心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他的道德观。
接连看了数个广告后,他比先前淡定多了。
不过偶尔看到性感女郎,还是会眯起眼,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电视里五花八门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尽管有原身的记忆做缓冲,他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看了二十分钟的电视,他切断电源,坐在床上消化方才见到的一切。
之后他磨蹭了许久,才再次尝试着打开病房的门,试着走了出去。
现在是晚上,外头相对较安静。
韩琅警惕地打量周边环境,视线被走道上的一串数字吸引了,上面显示着:2018年6月12日21:45:01的字样。
他歪着脑袋思索2018,似乎对这个世界有了具体的模样。
2016,是宋离的家。
这里……会不会就是她的家?
韩琅揉了揉眼,从他醒来到现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接触到的信息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整个人都懵了。
他既感到兴奋,又觉得不踏实,暗搓搓地掐了一把大腿,疼。
病房外的世界吸引了他的关注,他好奇地观察其他病房里的病人以及值班护士,看他们的衣着,面貌……
一护士见他的举动有些反常,说道:“这位病人大晚上瞎逛什么,还不去躺着睡觉?”
韩琅缩回打探的脖子,冲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护士看他的眼神带着奇怪的惋惜,小伙子长得挺俊,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被她吼了,韩琅温顺地回到自己的病房,关好门,他又好奇地站到窗户前看外头的夜景,灯光闪烁,整个城市一片明亮,好似万家灯火。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二日一早韩老太太就过来看他。
韩琅经过昨晚的见识后淡定多了,他从原身的记忆里搜索出目前的个人信息。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韩琅,小名温然,目前三十出头的年纪,在某高校任职,历史系副教授,家中只有祖孙二人。
昨天不知因何原因晕倒,被送往医院,然后就成了现在。
主治医生对韩琅全身检查后,并未发现毛病,他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院就被韩老太太领回家了。
先前老太太担心他的身体,替他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