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湮似是怔了一瞬。
随即好奇打量,惊叹不已,“好好一块玉,怎么就是个小色胚呢?”
郁岁:“……”
这样子。
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是演的吗?
“所以,可以吗?”
裴湮忽然伸手捏住了玉,指腹搓捻着,像是在非常认真观察这块玉质地如何。
颇有几分惊奇,“还会变颜色呢。”
郁岁:“……”
她被搓的浑身发烫,炸毛似的挣开裴湮,冷酷说,“你走吧,我们无缘。”
裴湮背着手,俯身审视她。
“心真不诚。”
郁岁傲娇撇头。
白送一块玉,还心不诚吗?
这一扭头。
她忽然就看到了别处的小郎君。
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与裴湮完全是两个类型的。
不由得喃喃自语。
“好好看。”
裴湮沉下脸,将玉握在掌心,彻底阻隔掉她的视线,“招惹了我,还想去看别人?”
郁岁一片漆黑。
况且这被人握在掌心的感觉颇有古怪,好在裴湮身上阵阵冷香,没有乱七八糟的臭味,倒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她闷声说,“放我出去!”
“我刻意看谁就看谁!你管不着!”
裴湮将玉塞进怀中,妥帖装好,浮夸的哇了声,“我好像能管的着哎。”
郁岁:“……”
“你变得好烫。”
裴湮惊叹了声。
郁岁红着脸捏紧拳头。
再叭叭一句,她就要裴湮尝尝拳头的滋味。
裴湮抚着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按着玉,喟叹,“好舒服。”
郁岁:“……”
倒也不必如此变态。
此后的日子倒是没有太大波澜。
这里说是混沌。
但其实是另劈出来的小天地。
准确来说,应当是平行世界。
郁岁猜测。
这也许是给邪魔留下的一线生机。
就是不太明白。
天道这样做是怎么个意思。
郁岁决定,先等等看。
最近。
裴湮迷恋上了手工,喜欢织各种外套打扮玉,郁岁有时候看他织外套的模样,都能品出几分慈母光辉。
她沉默了会儿,“以后缺钱了,还可以去接绣活。”
裴湮遗憾极了,“可惜,我很富有。”
郁岁:“……”
裴湮收了针脚,将外套套在玉身上,满意打量,“真好看。”
郁岁抗议:“遮住我眼睛了。”
裴湮:“刚刚好啊。”
郁岁:“……”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不让她看美人呗。
她轻叹了声。
裴湮捏着她,一直将她搓到变色,“叹什么气?”
郁岁晕晕乎乎:“你不要总是非礼我。”
裴湮笑:“一块玉,哪里来的非礼?”
郁岁:“……”
很好。
如果让我以后知道,你是演的,你就完了。
裴湮从来不懂见好就收。
“你是不很舒服吗?”
郁岁嘴硬:“没有。”
裴湮教育她:“要坦诚。”
郁岁:“……”
她彻底闭嘴不去理会裴湮。
怎会有如此嘴欠的狗东西。
…
裴湮也不总是呆在这里,他好像有很多事要忙,每天只是在固定的时间点,来找她玩儿。
郁岁好奇,“你每天都在忙什么?”
裴湮诚实回答:“打架。”
郁岁:“和谁呀?”
裴湮笑得促狭:“你猜?”
郁岁:“……”
裴湮慢悠悠的讲:“等你能化成人形了,我带你去瞧瞧。”
郁岁心想,我当场就能化成人形。
但她忍住了。
就是看不惯裴湮这运筹帷幄的态度。
余光瞥见一条美人蛇。
立刻飘过去。
“姐姐好好看。”
就是拒绝了让她挂在她腰间的建议。
裴湮脸色臭臭的,跟在郁岁身边。
听到美人蛇提“童养媳”时,才勉强分给她个眼神。
等漂亮姐姐离开。
郁岁唔了声,“童养媳哦。”
裴湮无辜:“不然呢?”
郁岁认真思索:“那我也可以勉强做你爹?”
裴湮脸色完成了一秒变幻。
阴沉极了。
郁岁能屈能伸:“我亲爱的宝贝。”
裴湮怔住。
竟然难得有几分慌乱,耳朵红的似是滴血,“你怎么如此……”
郁岁忙说:“那好吧。”
“我还是叫你裴公子好了。”
裴湮又不开心了。
这个不开心具体体现在总是给她做丑丑的衣服。
郁岁贴在他脸颊,“这个衣服好丑的。”
裴湮舌尖顶着腮帮子,似是能这个肌肤感受到玉的温度,又慢吞吞的讲:“那要怎么办呢?”
“你也不会动手做呀。”
郁岁:“……”
“我可以不穿的。”
裴湮咦了声,嫌弃说:“你竟然不穿衣服。”
郁岁哈了声:“你在嫌弃?”
“那我以后可一直穿衣服了哦。”
裴湮沉默了。
复而又憋了什么坏点子,“也不是不可以。”
郁岁冲着他胸口抽了一巴掌。
“臭流氓!”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她疑惑问,“你是不是,不行呀?”
裴湮:“……”
他几乎气笑了,捏着玉,沉声说。“你还要说几遍?”
郁岁心想,她就说过这一遍啊。
哦不对。
在清风楼说过一次男人尊严,在魔界也怀疑过裴湮不行。
她狐疑盯着裴湮。
猛地又给了他一拳。
“狗东西,竟然演我。”
裴湮捂住胸口,轻声呢喃,“岁岁。”
郁岁迟疑。
该不会真的打出毛病了吧?
毕竟他还死活一次的。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裴湮身边,“很痛吗?”
裴湮轻叹:“胸骨裂了。”
郁岁心情愧疚。
“那怎么办呢?”
她试图提建议。
“能重新粘上吗?”
裴湮:“……”
郁岁贴了贴他胸膛,“还疼吗?”
裴湮品味了下,认真讲,“还有点。”
郁岁又贴贴他,心说。
行吧,虽然你又在演,但想到你曾经那么痛,还是贴贴吧。
裴湮笑了起来,清冷眉眼蕴含几分温柔,指尖抚到温软的玉,“岁岁。”
郁岁:“干嘛?”
裴湮:“童养媳一事,我是认真的。”
郁岁大惊,“你好变态。”
“居然要娶一块玉。”
裴湮失笑,倒也不恼,“嗯,是有点变态。”
“但玉还是要娶的。”
郁岁心想,还好自己是块玉。
不然就要被裴湮看到满脸羞涩的模样,多没面子。
她哪里知道。
裴湮早就一眼看穿她的真身。
况且。
就算没有看透,单单是看玉的颜色,也能推测出小姑娘到底有多害羞。
裴湮不由自主翘起唇角。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
即便不刻意追求刺激,也叫人心慌意乱,沉醉不已。
…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裴湮要去东边打架。
而且还不带她。
而且今天,还亲了玉一下。
郁岁觉得这场景有几分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面是怎么发展的?
她暗中思索。
裴湮见她发愣,弹了下玉,“想什么呢?”
郁岁诚实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场面。”
裴湮:“?”
郁岁倒吸一口凉气。
“可怕。”
裴湮:“?”
他颇为不解,“哪里可怕?”
郁岁:“不告诉你。”
她慢吞吞地飘向别去,嘟囔着说:“你都要离开这里,一去不知多久才要回来,知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裴湮握住这块玉,认真讲,“有关系。”
郁岁忽而化成人形。
垂头看裴湮扯着她的腰带。
裴湮慢吞吞的松手,然后握住她柔软的手掌,柔若无骨,就好像是煮好的汤圆,软软的,糯糯的,泛着香甜。
“岁岁能化成人形了呢。”
郁岁嗯哼了声,“好看吗?”
裴湮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自然好看。”
郁岁美滋滋。
她说,“那你过来,我告诉你哪里可怕。”
裴湮失笑,凑到她面前。
仍然是温润公子,眸色漆黑,缀着星光,犹如涨潮的海水,缓慢而温和的吞没她。
郁岁忽然踮脚亲吻了他眼睛。
“早点回来哦。”
“不然我就离开了。”
裴湮愣住。
后知后觉的摸着了眼睛,好似还能感受到温软,太快了,快的他都没能好好品味。
至于要离开的话语。
“又在说胡话。”裴湮微微笑了,眸色认真,“我可以吻岁岁吗?”
郁岁严厉拒绝:“不可以。”
裴湮落寞垂眼,指责她,“不公平。”
郁岁:“除非你让我跟着一起。”
裴湮应得非常痛快。
郁岁颇为疑惑。
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带着她,还是脑子就朝下走了?
这个吻很轻。
礼尚往来,只是落在了她上眼睑。
完全没有一丝唐突与冒犯,透着珍重。
郁岁暗示,“你可以做的过分一点。”
裴湮无辜:“?”
郁岁心想,装什么清纯。
什么骚操作没玩过?
她沉默了会儿,“那我可以对你做的过分一些吗?”
裴湮似是惊恐,“不可以。”
他谴责的望了眼郁岁,“你好变态。”
郁岁:“……”
“不去了,你自己去打架吧。”
裴湮食指讨好地轻勾她的尾指,像是格外忍辱负重,“那你温柔点,我很脆弱的。”
郁岁接的更快,“我是变态,没有温柔。”
她决绝地转身。
“你走吧。”
过了好久。
都没听到裴湮的动静。
……不会真走了吧?
郁岁心想,如果他走了,那她也走。
哼。
结果一转身。
就见到裴湮从储物袋里掏东西。
绳子,镣铐,皮鞭,缅铃……
乱七八糟的。
越来越限制级。
郁岁大惊,“你做什么?”
裴湮乖巧,“为你的粗鲁提供武器。”
郁岁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
裴湮:“从一只邪魔手中。”
“今天略显仓促,不如我们重新做些新奇的?”
郁岁眨眼。
新奇?
什么新奇的?
论花样,确实比不过裴湮。
郁岁甘拜下风,“我乱说的,你快去打架吧,早去早回。”
裴湮:“我当真了。”
“那我想过分些。”
郁岁:“……”
“今天过于仓促,改天吧。”
“美好的事物,就留到成亲那晚,好吗?”
裴湮认真思索,妥协了,“好的。”
郁岁:“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裴湮:“明天。”
“出去成亲。”
郁岁:“……”
早知如此,她早就提成亲了。
最终打架这件事还是一同去的。
郁岁到了地方才知道敌人是莫弓。
“你怎么不早点说。”
早说早就来打了。
裴湮轻叹,“我也是才发现他藏在这里。”
莫弓简直崩溃。
这俩,他一个也打不过。
当初能够苟那么长时间,纯粹是因为以量取胜,再加上邪魔各个骁勇善战,甚至能以一敌十。
可如今封印了这么久。
他的修为早就倒退,远远不如以前,也没有其他邪魔联手反击,可以说是只能等死。
“我不要九重天了好不好,给我留一条命吧!”
郁岁好嫌弃的,“怎么这么怂,不会是冒牌货吧?”
裴湮温声说:“邪魔向来识时务,打不过就跑,不足为奇。”
当初攻打九重天时就是如此。
时不时来几次骚扰,一见到自己要吃亏,就立刻撤退。
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又狗又嚣张。
郁岁微叹,“宰了吧。”
莫弓咬牙,放最后的狠话:“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徒子徒孙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裴湮打破他的幻想:“他们已经死了。”
莫弓这一支可谓是攻打九重天的主力,清算的时候,自然首先清算这些。
剩下的邪魔。
倒是可以安稳的生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