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因发现相亲对象就是自己的心上人这件事而紧张地有些手足无措,言行举止都透着遮掩不住的诚惶诚恐,明明十分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那个相亲对象,至少能百分百确定对方所坐的桌号就是约定好的那张桌子,但她还是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唐突了。
“你……你好,请问……”
“你就是乔家那个来跟我相亲的?”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对方就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
“啊……是……”当时的乔简漫丝毫都不觉得顾潇潇这个女人霸道,有的只是期待成真的惊喜,以及生怕惹恼对方的惶恐和小心翼翼,“您好,我是乔简漫。”
对她的小心翼翼,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出来,反而挑眉打量她,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调侃她:“‘您好’?你我平辈,乔小姐用‘您”这个字是想表达什么?听说‘您’是「你在我心上」的意思,乔小姐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啊……”这番话换成任意一个人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翻脸,实在是太轻浮,戏谑的意味太浓了。可心上人就是这么一个肆无忌惮的存在,她那一瞬间,只有砰砰到仿佛想要从胸口跳出来的激烈心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的脸色有迅速沉了下去,她更加紧张无措,在心底暗自埋怨自己没出息,又极力想挽救些什么,可是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您……真会开玩笑。”
“哦。”
面对对方突然的冷漠,当时的自己除了忐忑,也只有忐忑,暗自深吸了几口气,才推开椅子小心翼翼地落了座,努力想说些什么来调节一下气氛,然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能说些什么。
最后来打破两人尴尬的还是餐厅的服务员,来问她需要喝点什么饮料。
紧接着就是各自沉默地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眼看着这次的相亲就要这样不欢而散了,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有些不甘心,所以在对方拿起餐巾纸擦唇时,她鼓起勇气问道:“顾小姐……”
“潇潇,我叫顾潇潇。”
“嗯?”面对对方郑重其事的神情,她又紧张了。
“抱歉,刚刚忘记自我介绍了。”
谁知,等了半天,她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她心想,自己该让人多不上心,才懒得施舍给她一个自我介绍啊。可当时的自己,就是栽的义无反顾,仍旧豁了出去,“没关系,对了……”
“嗯?”
“顾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在沉默中,她的满怀期待渐渐暗淡下来,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至少没有遗憾的,所以又勉强笑了笑,“是不是让您为难了,那您当我没说过……”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乔小姐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那一刻,是有些委屈的。
可是,顾潇潇这个女人又说了:“我觉得还不错,那乔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如同寒冬笼罩的心瞬间照进了三月春光,明媚和煦,又鸟语花香,自然委屈变欣喜了,“……您……您……您……”
“乔小姐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没,没有的。”
“那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
当自以为遥不可及的人突然变成了触手可及的人,惊喜之外的心情应该都是惶恐,惶恐是虚幻,惶恐是梦境……
她当时的心境,就是如此,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似乎还朝自己笑了一下的女人,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可、可以吗?”
她并没有立即等来回复,而是看着人转身从椅背上拿上了外套,起身,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朝她伸出手,反问她,“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大约是又要变天了,外面的风声渐大,吹着树枝呼啦啦地作响。
因着这声响动,乔简漫的回忆也到此戛然而止。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轻轻挪了挪身子,在她身侧熟睡的人微微有些不满,呢喃了两声,又把手脚蛮横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小姑姑大概是喜欢小姑母的。
顾尧岑白日里的那句话又无知无觉间飘进了脑海里。
乔简漫的食指从顾潇潇的眉骨上轻轻滑过,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思绪又一头扎进了方才的回忆里。
她也曾觉得顾潇潇这个女人是喜欢她的,甚至还觉得对方在相亲会上就对她有那么一点一见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