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杨家想审问丫鬟的事,郝婉君早就从母亲那里听说了。
只是她没想到,连杨兴嗣也开始怀疑。
她努力做出一副自如模样,坦然道:“当初我喝醉了酒,丫鬟却不知跑哪儿去了,刚好你进来……所以那个丫鬟被打发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郝婉君一直是这副说辞,有理有据。杨兴嗣满心烦躁:“没有!”
他起身就往外走。
郝婉君见状,追上前两步:“方才我吩咐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能陪陪我么?”
杨兴嗣此时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怀疑,随口道:“改日吧。”
他下意识地不想粗暴对待郝婉君,因为那样就显得他已经认为孩子不是自己所生,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看着他飞快离开,郝婉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杨兴嗣一路去了主院,田氏正在吩咐丫鬟筹备不久后的婚事,见他面色不好,打发了丫鬟,柔声问:“出了何事?”
在母亲面前,杨兴嗣不再伪装,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娘,她们俩还是没身孕。”
对于田氏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面色慎重:“别丧气,这不能证明你真有隐疾,郝家那边我再催催,非得让他们把那个丫鬟交出来不可!”
杨兴嗣揉揉眉心:“娘,她们俩不行,再挑两个吧。”
田氏:“……”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近来消瘦了不少的面容:“子嗣的事,不急于一时。反正已经有长旺了。”
杨兴嗣暴躁:“可万一他不是……”
田氏哑然,点头道:“既然你想,我帮你挑就是。”想到什么,又提醒道:“婚期临近,这种时候若是你找丫头的事传出,丁家那边可能会多想。”
杨兴嗣揉揉眉心:“让下人嘴紧点,别什么都往外秃噜。”
田氏发觉儿子最近精神不太对,于是,派人去郝家催促时,语气颇不耐烦。
郝家怕惹恼了杨家,终于在五日后由郝母亲自送了丫鬟上门。
丫鬟面色蜡黄,头发干枯,明显过得不好。
既然得罪了主家被发卖,这样才正常,田氏看在眼中,反而愈发信服。
“你叫什么名?”
丫鬟福身:“回禀夫人,奴婢玉红。”
田氏打听过,知道郝婉君之前的贴身丫鬟就叫玉红,看向郝母:“这丫鬟长得好,人也机灵,我一看就想留在身边。这丫头多少银子?”
郝母在来之前,就猜到田氏可能会留下丫鬟审问,倒也不意外,笑着道:“能得夫人喜欢,是她的福气。我们两家是一辈子的亲戚,不用算得这样清楚。这银子的事就别提了。”
语罢,又看向玉红,嘱咐道:“从今日起,你的主子就是杨夫人,可要仔细伺候。”
玉红拜别主子,然后站到了田氏身边。
等人一走,田氏板着脸威胁玉红:“你如今身契在我手上,我问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玉红忙不迭跪下:“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田氏这才找来了儿子,杨兴嗣看到丫鬟,迫不及待地问:“你家姑娘之前可有心上人?”
玉红低着头:“没有。”
杨兴嗣眉心一松:“那你家姑娘可有走得近的男人?”
玉红摇头。
杨兴嗣看着她,半晌后,一字一句问:“你家姑娘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
玉红讶然,霍然抬头反问:“不是您么?”
反应很真实,不像是装的。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当日用晚膳时,田氏又找了郝婉君作陪,期间抱着孩子不撒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郝婉君见状,暗暗放下心来,趁机道:“夫人,我能出门么?”
田氏今日心情愉悦,闻言也没斥责,随口问:“你想出门做甚?”
郝婉君心下一松:“想出去转转,我喜欢吃悦喜楼的酱鸭,尤其是刚出锅的最香,我进门已经半年,愈发想念。”
“这有何难?”田氏摆摆手:“兴嗣不得空,明日我带你去。”
郝婉君大喜,福身谢过。
无论是母子俩谁带她出门,某种程度上都表明了她的得宠,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是一件好事。
田氏得知孩子是亲孙子,也愿意给郝婉君这份脸面,翌日早上,便带着她出门转悠,不止买了首饰和衣料,还如约带着她去悦喜楼吃酱鸭。
逛了半日,俩人都挺高兴。却在午后从悦来楼下来时,碰到了扫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