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如今已然显怀,杨兴嗣很难不看到她的肚子。听了她状似安慰的话,心里愈发堵心,忍不住刺道:“你这是动了胎气么?”
秦秋婉又不是真动了胎气,并不生怒,笑吟吟道:“不是,我夫君他担忧我身子,特意带我诊平安脉。”她做出一脸苦恼模样:“夫君他太在意我们母子的安危,我也只好配合。”
边上高长瑜伸手揽过她:“小心些。”
好一副鹣鲽情深的恩爱场面。
杨兴嗣看在眼中,心里像是打翻了药罐子,又苦又涩。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抬步就走。
秦秋婉想到什么,恍然道:“对了,方才丁姑娘特意来寻我。”
已经踏出门槛的杨兴嗣霍然回头:“你对她说了什么?”
秦秋婉笑意盈盈:“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向来不会撒谎。凡是她问的话,我都如实回答了。”
看着她的笑容,杨兴嗣心里愈发不安:“她问了什么?”
秦秋婉回想了一下:“不太记得了。”
杨兴嗣:“……”
他还想追问几句,却看见夫妻俩已经坐到了大夫面前诊脉。加上这医馆中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便站在门口等。
秦秋婉只是请平安脉,几息后,夫妻俩付过诊金,相携着往外走。
杨兴嗣迎上去:“婵儿,我有话问你。”又提议:“我请你喝茶。”
“不方便。”秦秋婉一本正经:“我们俩已经和离,不应该来往太多。而且,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事需要商量。”
语罢,飞快上了马车远去。
只留下杨兴嗣忐忑地站在原地。
*
又是几日过去,眼看杨丁两家婚期临近,忽然就听说丁家姑娘正在绝食。
至于缘由……听说是不想嫁入杨家。
听到消息的人愈发肯定杨兴嗣身上有所不妥当。不然,已经谈婚论嫁相约出游多次的未婚妻为何要反悔?
总之,丁姑娘铁了心不嫁,宁愿死,也不肯嫁。三天水米未进,眼看就要不成了。
丁家看女儿这般抵触,加上事情已经传开,两家脸上无光,真成亲了,对对方都有怨气。于是,丁夫人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对于此事,田氏气得不轻,心里把丁荷花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外头都议论开了,人家姑娘宁愿死也不肯嫁进来,这亲事不退也不成。
此事对杨兴嗣又是一大打击,杨父对外只字不提。田氏则放出消息,非说是钱婵儿坏她儿子姻缘。
秦秋婉对此无所谓,反正她和杨家有仇,不在乎多这一桩恩怨,因此挽救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她还认为挺划算。
高长瑜与她相处日子愈久,也看出来了一些她的处事,这一日忽而道:“我以前的同窗约我喝茶,能带女眷。你去么?”
秦秋婉讶然,二人成亲以来,高长瑜一直都伴着她,最近又忙着做生意,从未提出带她见友人。认识他的友人,她是很乐意的。
高长瑜见她不拒绝,笑着道:“那些是我以前学堂中的友人,好些只读了几年。”话锋一转,又道:“陈亦也在其中,若是没意外,他会带未婚妻一起。”
明显话里有话。
秦秋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眉眼弯弯:“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拆人姻缘可是会折福缘的。”
“那我们一起折。”高长瑜圈住她:“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很快到了喝茶的日子,世人捧高踩低者多矣。以前的高长瑜在这样的茶会中,很少有人搭理。现如今则不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看到二人进门,立刻有人迎上来打招呼。
都是读书人和其家眷,颇为斯文。钱家势大,他们也不会刻意得罪,有些人言语中还颇为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