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晴梅面色惨白,咬着唇,心里纠结不已。
曲夫人可不是和她商量,直接吩咐:“去将稳婆和大夫请来。”
等人到了,曲晴梅看到大夫配药,心里又慌又怕,道:“娘,容我想想,成吗?”
曲夫人板着脸:“晴梅,此事我就替你做主了。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说话间,曲大人从外头进来。他在外行走,比曲夫人更早得到消息,把手头的事腾出来就立刻赶了回来。听到妻子说要给女儿落胎,他丝毫不反对,还吩咐门房:“万一陈时鸿到了,立刻把人给我请进来。”
一刻钟后,黑乎乎的一大碗药送到了曲晴梅面前。
看着那药,曲晴梅心里害怕,又有些舍不得。今日之前,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现在却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她满脸是泪,一步步往后退。
她想退,曲夫人却不允许,语气严厉地吩咐:“请姑娘用药。”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摁着曲晴梅喝完了药。
她趴在地上,满脸是泪,又在呛咳,看起来着实可怜。
恰在此时,有丫鬟进来禀告:“大人,姑爷到了。”
曲大人面沉如水:“以后唤陈大人。”
屋子内外所有伺候的下人心下一凛,立刻记住了这话。
陈时鸿进门来,满头大汗,看起来颇为狼狈,进门后立刻发现了屋中气氛不对,他本就不安,见状愈发紧张:“岳父大人。”
又对着曲夫人一礼:“岳母安。”
曲夫人以前就看他不顺眼,此时更是别开眼假装看不见。
陈时鸿心里更沉,担忧地看向那边的曲晴梅:“晴梅,你身子不适吗?”
曲晴梅刚喝完药,心里又怕又恨,也别开脸不说话,只是眼泪不争气地一直掉。
见状,陈时鸿急了,上前两步:“这是做甚?有什么事千万要告诉我,别闷在心里,你如今身子重,这样会伤身的……”
听到“身子重”,曲晴梅眼泪落得更凶,喉间哽咽难言,几息后,更是失声痛哭起来。
见状,陈时鸿面色大变:“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哪怕她不说,他心里也预感。
实在是曲晴梅官家之女,身份尊贵,不可能嫁一个罪人之子。
陈时鸿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语气愈发柔和,像是哄孩子:“晴梅,别哭,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告诉我,哪怕天塌下来,也还有我。”
曲晴梅又悲又痛,若不是边上还有双亲在,早已扑进了他怀中。
“我们的孩子………他……”说到这里,真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看她满脸是泪,陈时鸿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对她的怜惜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最后的退路就此被斩断。
陈时鸿闭了闭眼,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强打起精神:“不要紧。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有了。”说话的是曲大人。
他看了一眼女儿:“陈大人,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咱们去外面。”
陈时鸿不想出去,但此时也由不得他。到了外面园子里,曲大人面色漠然:“陈大人,你母亲沦为阶下囚,我不想委屈自己女儿。所以,这门婚事作罢!你另寻良配吧!”
陈时鸿:“……”现如今他能够得着的姑娘中,身份最好的只有曲晴梅。
没有了她,他只怕再娶不到对自己有助益的女子。
“曲大人,郡主记恨当年之事,我娘才……”
曲大人抬手止住他的话:“天家贵女,容不得人私底下议论。”
也就是说,不要再提郡主。
曲大人态度很明白,他不在乎郡主和陈家之间的恩怨,只陈时鸿有这样一个母亲,这门婚事就断无继续的可能。
话说完了,曲大人无意多言,吩咐:“送陈大人出去。从今往后,府中的人别再喊错,陈大人再上门,需得通禀。”
当着陈时鸿的面说这些,可以说极其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