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整日辛辛苦苦在酒楼里忙活,这么些年起早贪黑,一天都舍不得休息,有时候生病,喝完了药又继续干活。
为了省银子,曾经她还自己养过鸡鸭,这么些年来,除了坐月子那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天。从来没有乱花过一文钱,之前买脂粉,也是看在团儿的份上。
她这么辛苦攒银子,可不是留给别人花的。
真要是花在自己孙子身上,比如团儿,她也无话可说。给陈宝……凭什么?
“拿来!”刚刚还对着陈父和颜悦色的她,瞬间沉下了脸。
陈父被债主逼得险些吐血,银子好不容易到了手里……女儿本就不愿意给,如今还被杨母这个铁公鸡发现,只怕这是最后一回拿到银子。他怎么可能拿出来?
他当即想也不地道:“没有。”
眼看杨母那架势好像要扑过来抢,他还往后退了一步。直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转身就走:“我家里还有客,先走一步。”
杨母岂能容他跑?
她追上前一把拽住,大喊:“他爹,你快来。”
杨父听到动静,本来立刻就要出来的,只是被锅里的菜拌住了脚,三两下将菜盛起,又把灶里的柴火退了出来,陀螺似地转了两圈忙完,急忙忙就往外跑。
看到妻子就要拉不住陈父,他冲上来帮忙。
杨家父子身形高大,又因为开酒楼养得膘肥体壮,他一扑过来。本来已经要挣脱的陈父再也动弹不得。
夫妻俩很快从他的袖子里翻出来了那张料子和三两银子,杨母睚眦欲裂,瞪向陈雪娘。
陈雪娘被她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直往后退,情急之下,扶着肚子一脸痛苦。
杨母见状,想到今日之前儿媳还不敢给银子,刚刚才把出喜脉就私底下接济娘家。这是以为有了身孕杨家就会退让?
本就恼怒的她,看到儿媳这番动作后,不止没有消气,反而怒气更甚。
“你以为有了身孕老娘就会帮你接济娘家,我呸!白日做梦!”
这边,陈父看到杨家夫妻开始明抢,心里着急,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想到了法子,大喊道:“亲家,这是我的银子,你这是做甚?”
杨父把银子收起,嗤笑道:“白天那么多债主追着你跑,你有个屁的银子。”
陈父心里惶然,拿不到银子,家里那些祖宗就不走。且不说他半夜离开,留这么多男人在家里放不放心,只债主都追到家里住着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陈家的名声就不能听了。
只怕几十年之后,都会有人说起这中稀奇事。
陈父可不想丢这么大的脸,不想成为这十里八乡的名人。家里的债主是要一定要打发走的。
所以,这银子必须要拿走。
反正,只要他一口咬定这是自己的,杨家要拿,那就是抢!
“这就是我的!”
说着,扑上去想要抢回。
杨父怒火冲天。
说实话,两家是儿女亲家,这人都有个不凑手的时候,如果真的好好商量,看在儿媳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兴许也会与人方便,多少借一点。
让他气愤的是,陈家要银子不找他商量,反而暗戳戳地问陈雪娘要!
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还吧?
还有儿媳,暗搓搓把家里的银子往外送,和家贼有何区别?
这一回是被抓住了,如果没抓住呢?是不是整个家当都被她悄悄送给娘家?
杨母在一旁跳脚大骂,两个高壮的男人互相纠缠拉扯。边上陈雪娘吓得直掉眼泪,听到动静跑来的长丰被吓得嚎啕大哭。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加上秦秋婉院子里的客人还没走,她是主人,又是新嫁娘,走到哪都引人注目。很快,院子里的人也围了过来。
围观的人眼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立刻上前拉架,好不容易分开两人,拉架的人也挨了几下。
问及两人打架的缘由,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眼看陈父不要脸地一口咬定那些银子是他的,杨母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有银子,会被那些债主逼成这样吗?”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伸手指着秦秋婉:“最开始是雨娘发现雪娘拿银子给他的。”
众人看了过来。
陈父看过来的目光中满是凌厉。
陈雪娘的就带着哀求之意。
杨归面色复杂,他没有母亲那么省,和陈雪娘之间也有感情,她拿银子给娘家,他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丢尽脸面。今日之事,若不是陈雨娘跳出来惊动爹娘,也不会闹这么大。
秦秋婉不看任何人,颔首道:“我刚站在门口,就看到雪娘递东西给我爹。雪花银挺亮,我看到了反光,才确定那是银子。”
有她作证,众人都认定这银子是杨家的。于是,看向陈父的目光都满是鄙视。
借银子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谁都有兜里不方便的时候,可这借了银子还死不承认,明显是不打算还,这就是耍无赖了。
陈父面色乍青乍白,怒瞪这秦秋婉:“我是你爹,你在胡说什么?”